一个也没回头,反而自顾自聊得热火朝天。傅士杰一时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不过看这样子,俩人应该挺投机的。
他终是忍不住好奇,咳嗽两声,“那什么,姥姥,你这丝瓜我给你摘好了。怎么着,中午整个丝瓜蛋汤,再来个肉末茄子和糟溜鱼片”
老人家摆摆手,“都行,你自己去跟阿梅说。”
他摸摸鼻子,转身去厨房送菜,就被苏韵叫住“老傅,你把我带的那胸针拿来,我觉得那特别衬姥姥今天的衣服。”
行,他一个大老板,在家里就是给你们这些女人支使的。还“老傅”,他哪里老呢有这么当着亲外婆的面,嫌弃人家孙子老的嘛切
抱怨归抱怨,但他打死也不敢说出口。“老傅”同学哀叹一声,认命地去给某人跑腿。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苏韵跑去厨房里帮忙,傅士杰才算逮到机会问她“你说我姥姥风流是咋回事”
苏韵给了他一个“没文化真可怕”的眼神,“大哥,你以后有空多读读书吧。这个词不是你想的那个低级意思,在古文中风流绝对是褒义词,形容一个人风雅洒脱,气度高华,名声传遍四方。有道是,真名士自风流也。”
“诗词里都写着,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你是觉得伟大领袖还不如你觉悟高了”
傅士杰这才讪讪地干咳两声,他自小就不喜欢这些伤春悲秋、诗呀词呀的东西,为这个没少被姥姥骂,说他跟他姥爷一个模子刻下来的,都是莽夫。
没想到,白初晓竟然能跟姥姥说到一起。不管怎么样,自己喜欢的女人能跟姥姥处得好,总是一件
好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人家已经把苏韵送她的胸针别上了,钻石的鸢尾花胸针在午后的阳光下光华耀目,夺人心魄。
苏韵感慨,这位老人家当真极通透极平易近人。她送傅士杰外祖母的这枚胸针,是她托黄瑛从法国代购的大牌限量版胸针。
以傅士杰外祖母的阅历,年轻时名门闺秀,学生时期读的燕京大学,后来又参加革命,一路做到高级干部,什么样的首饰没见过。
她立马就把胸针戴上,不是因为对胸针本身有多稀罕,无非是给她面子,认可她这个人。
投桃报李,她亦是乖乖陪老人家聊了一个下午,无论浇花、写字还是讲古,都没有半点不耐。
傍晚时分,傅士杰的母亲回来了。储修文个头高高的,修长的身材,在这个年纪也算保养得不错,眉目间还依稀可以见到年轻时大美女的样子。
苏韵和她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错,都说相由心生,上了年纪的人,眉目间的那份舒展、和善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不过,论气场,她就比不得她母亲了。如果说储老夫人是那股波澜不惊、暗自怒放的空谷幽兰,那储修文就是柔弱但善良的菟丝花。
这个菟丝花不是贬义词,她善良是真的善良,软弱也是真的软弱。完全没有常见豪门婆婆一来就给媳妇下马威的心机姿态,相反她见儿子终于肯带女朋友回家,就差喜极而泣了,拉着苏韵的手嘘寒问暖,“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有空一定要常来家里看看”、“小杰有什么做的不好地方,你多担待些,这孩子也不容易”。
听得傅士杰一脸烦躁都快抓狂了,到底不忍在未来老婆面前落了老娘的面子,千忍万忍才没打断她。
苏韵闯荡商场这些年,不说阅人无数,也有自己识人的一套本事。她看得出来,储修文是真的性格软弱,不是那种装可怜的人。
饭后,傅士杰拉着苏韵去附近的小树林里散步。他犹豫了半天道,“我妈就是这个性子,你别介意,她人没恶意的。”
苏韵扑哧一笑,“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通情达理呀,我觉得阿姨挺好的,特别可爱。我还准备下次休息带阿姨出去做水疗、
一起逛街呢。”
傅士杰心下一暖,“我小时候,心里也怨过,为什么我妈这么软弱,既管不住我爸,也帮不了家里的忙。我大舅出事的时候,她成天就知道在家里哭,我大舅的尸体还是小舅跟我爸帮忙运回来的。”
“我爸这人虽然见异思迁,但这件事他做得够可以了。我二舅腿摔了,又来抄家,还是我姥姥挡在前面,把家里值钱的粮票布票藏起来,这才有钱让我二舅去看医生。我有时候就想,如果我是我爸,这么软弱无能的女人我也看不上。”
苏韵轻轻握住他的手,“别这么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性格。世间有伟岸英雄的人,就有平庸软弱的人,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你不用逼着自己去喜欢,但可以试着多一份理解。”
小时候那段动荡、心酸,爹不亲娘也没本事爱的经历,是这个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以致于他至今都很难跟父母和解。
也许,傅士杰喜欢她这样敢想敢干的女人,就是因为年幼时看多了母亲的软弱无力,他讨厌的是那个时候无力的自己吧。
“你也别矫情了,阿姨现在人好好的,姥姥我看精神状态也不错。你小舅舅生意做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