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抢掠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举世哗然。
紧接着,不到半个月,圣驾在冀州被鞑子围困,,护驾的御林军和西山大营奋力突围终因寡不敌众被歼灭,十万大军身死,圣人、嫔妃、皇子、公主、宗室重臣、文武百官尽数落入敌手。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原本还时不时提两句北上勤王、带兵救驾的各地大员,这回连表忠心的话都不说了。倒是有几个刚烈的,在听到圣驾被擒消息之日,或自缢投水或触柱身亡或举家,空出了不少官位。
“愿得燕弓射大将,耻令越甲鸣吾君”
“有心救驾,无力回天”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主辱臣死,微臣xx无能,今阖家死国耻也”
“胡虏作难,宗庙尽隳,衣冠沦丧,流血漂橹,悲哉泣哉,臣唯一死以赴国难”
再接着,江南松江府、嘉兴府一带的盐民起义,打着“诛贪官、杀无道”的旗号,一个月时间就席卷了不下十座县城。
再接着,蜀中成都府的氐人大户公白喻杀了府衙官员,占城自立,自封“天兴大王”,并派人盘踞剑南道关隘,向来往商贾收取关税。
各地烽烟遍燃,一时间大周社稷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书房中,李祯默默放下手中的密报,对心腹道“是时候了,让他们行动吧。”
几天之后,信州同知谢咏府上被围,一队身穿黑衣甲胄的兵士从谢咏府上搜出“非议君父”、私开铁矿、勾结流匪和讼狱受贿的铁证,谢家男女老少被尽数下狱。
此事一出,
震惊江西官场。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咏全家已经被押解到豫章了。
李祯随即让江西总督、巡抚、布政使、按察使、江西总兵、抚夷将军等文武官员,在总督府大堂集合,将谢咏的罪状传阅众人。
“诸位看看,信州同知谢咏,勾结流寇、包揽诉讼、私开铁矿、妄议君父、形同谋逆,按国朝律例罪在不赦。时逢乱世,当用重典,谢咏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四个字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在座诸位都是江西省文武的最高官衔,几乎都是做官二十年以上的老狐狸。有人就悄悄抬眼窥觑李祯的面色,这位刚做上世子位没多久的宗室贵胄,脸色如常,说“满门抄斩”的语气就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平常。
“对此,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摸不透这位主子是什么意思,没人轻易开口,最后还是江西总督胡定筌试忖度着道,“谢咏既触犯国法,罪在谋逆,当斩不赦,总督衙门是不是要将此事写成邸报,传抄江西各府,以儆效尤”
李祯缓缓点头,“不错,还是胡大人细心,就依你的意思,将谢咏一案写成邸报,颁视各府、州、县,以作警示。邸报我会让右长史拟好,请总督衙门用印。”
说了谢咏之案后,他又问了几件督抚事务,多与抚民、赋税、城防有关。这些事务,有些主官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有些人则含糊其辞,如布政使连今秋赋税几何、各地粮仓是否满库、今年军民人等丁口几何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
李祯似笑非笑地看了那糊涂蛋一眼,直把那人看得心下发凉、冷汗直流,连连请罪说这段时间忧心君父、茶饭不思,以至疏忽庶务,回去之后定当尽快厘清世子所问事项,写了条陈上交。
李祯挑眉,不置可否。
问完该问的事,李祯就端茶送客,在这些官员临告退前说了一句
“对了,三日之后,谢家在西市口行刑。豫章六品以上官员,皆去观刑。”
众人皆呐呐应了。
从总督府出来之后,众人皆长呼一口气。
布政使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巡抚道“何大人,去您府上坐坐”
巡抚赶紧摆手,“唉,郑
大人赶紧回去把那条陈先写了吧,没见世子今日的态度吗咱们身为一省主官,对手头庶务不知,确实说不过去啊。咱们改日再叙、改日再叙。”
按察使拐了拐身边的江西总兵,“哎,世子爷今天这一出,你总兵府可曾听到风声”
江西总兵是武将的爽快风格,当即摇头“你我一文一武,皆为三品,没道理你们文官不知道,只交代了我们武官吧而且按制,藩王是有护卫的,王府护卫直属藩王管辖。依我看,这趟差使,世子爷多半是点王府护卫去的。”
闻言,按察使抚着他的山乡胡子,垂头丧气地上了轿子。总兵朝几位同僚一拱手,也上马而去。
当晚,天色暗了之后,几顶青衣小轿分别从总督府、巡抚府、按察使府、布政使府、学政府的后门鱼贯而出,齐聚城南白鹿巷的一处三进小院。
白鹿巷是豫章城内颇为风雅的一处巷子,里头住的多是富贵人家的外室或是高档的暗门子。这处小院就是巡抚小儿子置下的外宅,选在此处集会,可以掩人耳目,毕竟这条街上往来的都是去外宅消遣的男子,一定青衣小轿,谁也不会去探究里头做的究竟是谁,万一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