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之间的沟通就是这么直接，一封信就好了。

但这也是因为，那时候社会的流动性不强，每个人都是有单位和组织的，也没隔三差五换个地方住的说法。

就在苏韵奋笔疾书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敲门了。

“建国、建国在家吗”

“我爸去爷奶家了，您老有啥事”苏韵听出了这是邮局看门王大爷的声音。

“你妈打电话回来了，你们赶紧来个人接电话。”

苏韵跟唐富民打了声招呼，就裹着棉袄出门了，出门前还不忘抓把炒花生给王大爷塞过去。

一老一少顶着腊月的寒风，一路小跑回邮局。

苏韵刚一接起电话，就听到话筒中传来白素芬那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年代又没有空调暖气，邮局里倒是有火炉，问题是人家炉子摆在值班室里，是给值班人员用的，其余大厅里该怎么阴冷就怎么阴冷。

南方跟北方不一样，虽然绝对温度没有北方低，但空气湿度大，那冷风专往人骨头缝里钻。

苏韵听着白素芬在电话那头抱怨，冷得不停跺脚，心里火蹭蹭蹭地往上冒。这火气倒不是针对白素芬的关于今年夏天唐富民没有转学成功，这里面还有段故事。

唐富民转到市一中读书这事，唐建国夫妻俩原本拜托的是唐建忠，唐建忠也答应了。甭管是因为占了哥哥调到市里的名额愧疚，还是真心疼爱这个侄子，总是，他是答应了。

但是，后来却没办成。上半年，白素芬一直心心念念想让儿子去市一中读书，直到暑假还没动静，她心里就有

数了，想今年转过去多半是没戏了。

当时她就十分不高兴，夏天回来看孩子的时候，还明里暗里刺过黄桂香几句，黄桂香向来是个面子能忍的，让嫂子说几句赔笑就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后来，唐建国自己求爷爷告奶奶，求人帮忙打听到一中转学的规矩，开年之后还有一次机会，只是要重新读一遍高一下学期。

苏韵劝父母，只要能顺利转学，再读一年也不是啥坏事，就当打基础了，唐建国夫妻自家吐槽两句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白素芬听到了一件足以让她气炸肺的事情。

“说今年夏天，一中总共收了三个转学生，其中一个就是咱们县的。”

“姓高，是五里铺乡的，是那乡长的侄子。那孩子前脚进一中没多久，后脚你四婶的弟弟就调进了乡政府，听说你四婶马上也要被调到乡国税所了。”

“这要不是你四叔帮的忙，我把白字倒过来写”

“可真行啊，一边帮着外人，一边应付咱们又是教导处暂时不讨论这事，又是今年会收紧转学名额，又是不能得罪领导，敢情全是再哄我们只有你爹还跟个傻子似的，让我体谅你四叔”

“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哥嫂、什么侄子侄女，都没用隔了一层，那都不是一家人，只有一个被窝里睡的才是一家人”

对于唐建忠选择给岳家做人情，而不是帮侄子这事儿，苏韵虽不爽但也能理解。归根到底，权力在人家手上，你又能怎么样呢

她气愤的点在于，唐建忠不能帮侄子，完全可以有话直说，早点把事情说明白，他们还能来得及再托其他人，不用再耽误孩子一年世间了。

不能帮或者不想帮，你拖着人家干什么这要是外人也就罢了，亲兄弟如此也忒不讲究了。

苏韵把自己的疑问一说，白素芬冷笑一声

“说是一中今年的新政策，以后要收紧转校的口子，每学期只接受不超过三个转学生。今年的另外两个，一个是校长的关系，一个是教导主任的关系，他这是怕咱们找到关系，坏了他的好事”

“不对呀”苏韵越发疑惑了，校长、主任，这都是学校领导了，唐建忠那说得好

听点叫忠厚老实、说得难听点叫木讷的性子，什么时候有这种能量了

“这谁知道我现在才知道，老四家的才是我们中最厉害的一个，表面一幅憨憨脸，内里比谁都奸猾”

骂人也不解决问题，苏韵劝了几句，就问起白素芬这是哪儿来的消息。

“我们一个副局长，他老婆是一中的老师，我经常给他老婆打毛衣，一来二去的就熟了。她知道我是渡口镇的，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唐建忠的老师，我说这是我小叔子，聊着聊着，才把这事扒拉出来。”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安抚下白素芬，苏韵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直接去了爷奶家。

唐老头在后厨剁肉，唐老太跟唐建国正支着铁锅，在院子里炸圆子。金黄的肉丸在油锅里翻滚，焦香四溢，还没进门就远远闻道了味道。

苏韵先是进屋倒了两杯热茶，给唐老太和唐建忠端了过去。

“奶，爸，你俩先歇会，喝口热茶，进屋吃口糕点，这锅里我先盯着。”

她半句不提白素芬刚才说的事儿。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唐富民也过来了。

冬天冷，两家一共只有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