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买走了。
“那是自然了。”谢渡桥笑着,很是高兴,“学院的这次活动对方也十分支持,今晚如果没有事,就跟我去见识一番”
阿鸩点头,不由自主笑起来“您是老师,您说了算呀”
谢渡桥见着他高兴的样子,一边笑一边摇头“哪里我说了算呢,我也不是一言堂的嘛,咱们还是要讲究民主的嘛噢,记得通知你的几个师兄师姐。”
阿鸩立刻答应。
这些天以来,终于遇上了一个好消息。
他也很好奇,究竟是谁会对着自己的画大加赞赏呢
虽然这种活动不是第一次参加了,但是阿鸩还是不由得紧张。
无他,这是他第一次有画作卖出去。
谢渡桥常常说,既然功力不到家就没有出去的必要,是以一直对他们卡的十分严格,生怕砸了招牌。
据说这次的投资人爽快且好说话,地点选的是他们常去的老地方,足可以见诚意。
包厢外已经有服务生等待,见着他们一行人过去,连忙微笑着推开门。
门内宾主尽欢,然而余光里看到主位上男人的刹那,仿佛一桶冷水顺着天灵盖瓢泼下来。
是那天那个陌生的男人
陆明川玩味的看着包厢门口处的少年。
以他的身份,起身迎接谢渡桥足以彰显尊重,寒暄之后,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向了门口。
少年脸色冰一样的瓷白,让人只想要握在手中摩挲。
“谢教授,这就是您的高足”
谢渡桥当即笑道“对,我最得意的学生,苏鸩。陆先生之前看上的那幅画就是他的手臂”
陆明川闻言,目光悠悠的逡巡着,自然而然的笑了起来“喔,原来是苏鸩同学的大作呀,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阿鸩僵硬的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那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一步都再没有办法朝前走。
此刻,男人英俊的面容上带着微笑,言谈举止间魅力四射,于他来说,却如同地狱中的恶魔。
那一夜的事情就如同一场梦魇,再一次在眼前出现。阿鸩拼命地想要将那件事情遗忘掉,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一天再度遇见
甚至这么快。
连一个星期都不到。
陆明川风度翩翩,微微笑着,朝着他伸出了手“常听说谢教授有一位得意弟子,久闻不如一见”
阿鸩浑身冰凉,那一瞬间甚至产生了落荒而逃的冲动。
逃
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梦魇一样的男人。
可是他连拒绝都不能够。他僵硬的站在门口,他的导师回过了头。
谢渡桥对其中激涌的暗流一无所知,带着和煦的笑容,微微有一些诧异“苏鸩”
阿鸩颤抖着伸出了手,被男人立刻握在了掌心,下一刻他只觉得手背酥酥麻麻,被人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一激之下他立刻要甩开,然而男人的手如同铁钳,却根本挣也挣脱不掉。
陆明川笑声低醇,意味深长“好名字。”
众人鱼贯而入。
身为教授,谢渡桥和陆明川坐在一处,而阿鸩直接选择了最远的位置。传菜口并不是一个好地方,通常苏鸩都坐在老师的身旁,然而他自愿让出,自然有其他人填上他的位置。
阿鸩坐在了最远的门边,却正正在陆明川的对面。
那个男人举起了酒杯,唇角微勾,遥遥的朝着他一笑“苏小画家,敬你一杯。”
一旁的谢渡桥笑意连连,老怀甚慰“苏鸩,陆先生可是非常欣赏你的画呢”
阿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有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他,尤其是正中对着的、笑意深深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全身上下衣物都被悉数扒光了的错觉,仿佛此刻正赤身裸体的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谢渡桥意识到了不对劲,疑惑道“苏鸩”
阿鸩如梦初醒,僵硬的在唇边碰了碰,却连嘴唇都没有沾湿。
这个反应堪称是无礼之极,气氛一时僵硬。
谢渡桥不得不打圆场“我这个弟子一向都没什么酒量还请见谅。”
“是吗”陆明川似乎是笑了一声,意味深长。
阿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了。
满桌美味珍馐,吃在口中和嚼蜡没有什么区别,他坐在桌前,就如同在受刑一样。
不远处一道目光若有若无的黏着他,肆无忌惮的打量,当他愤怒的投去目光时,甚至好整以暇的举起酒杯,朝他示意。
陆明川。
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
阿鸩再也待不下去,好不容易趁着空隙,立刻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包厢。
脱离了男人的视线,就像解开了禁锢一样,浑身上下都为之一轻。
他走到了洗手间里,打开了冷水开关,掬起清水,泼在了自己的脸上,冷水覆面,说不出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