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过街穿巷,自裴家东面侧门进,停在了二门。
身体随车辆停住轻轻一晃,阮苓苓揉了揉额角“到了”
南莲已经麻利的跳下车,放好车凳,把手伸进来,扶着她下车“是啊主子,咱们到家了。”
扶着小丫鬟的手下了车,阮苓苓仍然觉得有些头痛,不知道是之前演的太过,还是风有点大车里睡不好,精神比之前更差了。
尤其又听到院里的嘈杂声。
“怎么这么吵”阮苓苓蹙眉,哪里又出事了
南莲一脸茫然,刚刚回到家,她也不清楚,没法回答主子的问题,想着等下就去问,玛瑙已经快步迎过来,扶住阮苓苓另一只手,声音压低“少奶奶刚刚在天牢外的事家里已经听到了。”
阮苓苓瞬间明白“二婶不高兴了。”
所以家里才闹动静。
玛瑙垂着头“说是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最要紧不要胡闹,大少奶奶如此有失体统”
阮苓苓心内冷哼一声。
话说到这份上,方氏应该不会只是不高兴那么简单,估计有些话太难听,玛瑙不好跟她学。
“除了这呢”
她人还没回来,方氏就算想闹也没有战场,时机不对,这么大动静,肯定还有别的事。
玛瑙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二太太还说想给二少爷相一门亲,已经有备选人家了,叫二少爷过去商量。”
阮苓苓视线陡然看向主院方向,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抖起来了方氏不觉得太快了点
她刚刚在外面丢了人,方氏没想趁火打劫顺便干点什么,反倒操心起儿子婚事这是瞧不起她,还是轻视裴明榛裴明榛出事,家里怎么都要受连累,方氏就不怕现在选儿媳妇又是情势不明,又选出一个陇青梅
玛瑙似乎明白阮苓苓在想什么,轻哼一声“真有人愿意呢,比如那林家”
姓林的人家,阮苓苓太熟悉了,裴明榛的政敌,一直对着干的那种
方氏聪明啊,风口浪尖上大家都要躲事,但裴明榛的政敌不一样,裴明榛倒霉,他们就高兴,越倒霉越高兴,就算裴明榛过了这一劫,未来的日子里大家还是要继续杠,怎么样利益都是一致的。
可真这样做了,就是一点退路都不留。
一般大家族,没有私底下半点矛盾没有的,总会有些小摩擦,但有了事,一向一致对外,方氏出身世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做出这样的选择,就是完全舍弃了裴明榛,彻底撕破脸了。
阮苓苓皱眉“二叔和二少爷都答应了”
玛瑙扶着她的手转过庑廊“没有,二老爷说事多心烦,没工夫管,让二太太自己看着办,二少爷被叫到主院,没和二太太说几句话就疯笑出声,嚷着说谁都不要,和二太太大吵了一架,甩门跑出主院后就要了酒,大白天喝的烂醉,主子刚才听着吵闹,怕是二少爷耍酒疯,在院子里砸东西呢。”
阮苓苓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裴明伦很想反抗方氏了,但这位当娘的一向强硬,如无意外,怕是最后由不得他选。家里两个男人未必没别的想法,好在胆子都不太大,会需要时间观望,方氏方法也略极端,估计一时半刻成不了事
可见亲人之间关系协调,夫妻同心多重要。
想想夫妻同心这四个字,阮苓苓就嘴唇紧抿,心中郁郁。
裴明榛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
事出再突然,那心眼贼多的大尾巴狼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闻到危险气息定会做出应对准备,不管多少,他心里一定有成算。
可他对她连个提醒警示都没有
阮苓苓有小情绪了。
在外面忙了一通,头又疼的很,方氏那边暂时出不了什么大事,她干脆放在一边,回到房里,踢掉鞋躺到床上。
盖着温暖的被子,嗅着熟悉的香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才慢慢回想今日经历的事,遇到的人。
尤其街上偶遇的那个青年男人
阮苓苓十分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也从未在裴明榛身边见过,可他明显认识裴明榛,还认出了她,不管气质还是存在感,都相当特殊。
阮苓苓突然想起对方腰间的玉佩,为什么她会对那块玉佩这么关注没有记忆点,一点都不特殊的东西,她不可能这么在意,她是不是见过那个人到底是谁
裴明榛的朋友同僚上司,她都在一定场合见过,小宴上男女分席,别人也会指给她说是谁是谁,成亲时间虽不很长,她在裴家住的够久,要说绝对没机会,不可能在任何场合见到的
只有那一位了。
阮苓苓腾的坐起来,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那枚玉佩,她之所以特别关注,还真是因为见过。有次去别人家小宴,裴明榛来接她,回去的路上不知为何,他突然让马车停下,出去了一会儿。透过车窗,她看到他在巷子拐角同一个人说了几句话,因角度遮掩,那个人相貌如何她没看到,只记得那人腰间有一枚玉佩宛然就是今日在那青年拴在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