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阮苓苓还是太小看裴明榛了。
赔荷包并不是大佬唯一要求,他还要指定款式,指定花样
边要怎么扎,口要怎么收,花要绣什么,要不要有叶子,单瓣还是复瓣,什么颜色,要不要停只小蜘蛛让构图更生动甚至连荷包做完挂的络子,他都有各种挑剔要求
阮苓苓整个人都石化了“你刚刚好像说那个荷包很重要”
很重要就照原来做成一模一样的啊这样做出来根本就是两个东西了
“是,”裴明榛稳的一批,没有半点被打脸的尴尬,神情庄重眉目如画,仿佛谁但凡质疑他一点都是对人性的亵渎,“然向来重要的,都是心意,而非外物。”
阮苓苓似乎听到了来自大佬内心的嘲笑,他在笑她浅薄
对我重要的是赠予者的心意,你这种单蠢庸俗之人自然不懂。
阮苓苓痛苦的捂住左胸,满脸骇然“你不会是故意欺负我吧”
因为今天给裴家丢了人
“怎会”裴明榛微笑优雅,比君子还君子,“你可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表妹。”
阮苓苓
不行,心跳过速呼吸不畅,她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左手一热,阮苓苓后知后觉低头,发现被塞了一盏热茶。
裴明榛拿了本书在桌边坐下,姿势优雅的翻过一页“你只有四天时间。”
阮苓苓差点把茶扔了,这人竟然不走了,要现场监工吗
可惜没舍得。
口干手凉,这一盏茶此刻,现在,对她来说还真是不可或缺。
裴明榛慢条斯理也端了茶饮“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勤快些,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他没说,但世间最恐怖者,莫过于未知。
你是魔鬼吗
阮苓苓气的双手颤抖,内心把裴明榛痛骂八百遍,外表却丝毫不敢显现出来。
谁叫人家是天选之子,命格属旺,想要命就别得罪
“砰”她气呼呼的把茶盏一放,转头找针线篓去了。
裴明榛视线掠过小脸绷紧,吭哧吭哧找针线的小表妹,没再说话,转回头继续看书,只唇角轻轻挑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阮苓苓对色彩搭配并不擅长,好在裴明榛说的很细,按着找就对了,很快手边针,线,布都准备好了,她开始硬着头皮做荷包。
女红原主是会的,不精通,做个荷包还是没问题,可阮苓苓不会啊,脑子里再有清晰印象,知道第一针怎么走,下一步要做什么,可轮到手
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几息之间,她的手指头就被连扎三下,疼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为什么别的穿越女什么都行,到她这里处处融合不到位
阮苓苓偷偷瞪了桌边的裴明榛好几眼。
离的远,大佬没看到。
所以稍稍偷点懒,大佬应该也看不到。
阮苓苓眼珠子一转,想起藏在腰间的小纸条,悄悄取出,趁着月色打开
红豆酥很好吃。
只有六个字,阮苓苓却心里美的快要飞起来
新朋友夸她了
字体有些瘦,飘逸灵动,纤润秀美,有一种类似水流的流动感,笔画略有缠绵,很随心所欲,也很美,而且还没了上一回咄咄逼人当头喝滚的气势,这一次感觉特别温柔,就像纤细修长的美人手,轻轻放到小猫毛茸茸的头顶,轻轻一揉。
阮苓苓都快忍不住喵喵叫了
明天就给红豆酥想吃多少有多少
“你在看什么”
熟悉的低音炮在背后响起,阮苓苓手忙脚乱的把小纸条藏起来“找线呢,你不懂的。”
“是么”大佬只是过到书柜前重新找了本书,就又走了。
阮苓苓双手握拳,这种水深火热的时刻,果然只有友情才能抚慰她的心灵
缝荷包的命是躲不过了,抱怨完了还不是得干,阮苓苓放松心情,揣好小纸条,哼起了歌。不就是手指僵硬么,多练练就行了
她不再对裴明榛生气,反正气也没用,最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沉迷缝荷包
成功的把自己缝的睡着了。
小姑娘呼吸声慢慢放缓均匀,裴明榛站起,月下拉下长长的影子。
他走到阮苓苓身前,静静看了一会。
小姑娘睡得正香,脸蛋红扑扑,唇角是笑着的,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天真又傻气,像个小孩子。
他解下外袍,给阮苓苓盖上。
“好好照顾你家小姐,”裴明榛脸微微一侧,精准对着南莲的方向,目光锐利冰冷,“旁的少操闲心。”
南莲吓的赶紧跪下,为免扰了自家小姐,还不敢跪出声“婢,婢子省得”
夜色已至,孤男寡女,她担心小姐名节,眼神盯的紧了些,大少爷这就发现了
裴明榛披着月色离开,在长廊尽头停下脚步,看着干燥干净的排水沟不说话。
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