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华被她扑过来的这股力道撞得微微后仰,一只手撑住, 稳住身形, 任由她在怀里蹭。
这也是谢重华头一次感受到被人依赖是怎样的感觉。
自年幼时起他便希望妹妹有朝一日依赖他,有他保护, 然而, 他的妹妹比他聪明, 多数时候是妹妹在保护他。
谢瑶华也不曾如赵霏儿一般赖在谢重华怀里撒娇,一次也没有。
谢重华低头看怀中女子, 在此之前他只将她当成妹妹, 他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年。
那个遇到危险时急中生智抓住他的衣袖唤他一声哥哥的鬼灵精。
多年后重逢,他并未认出她, 与她相认后。
皇帝要瓦解晋王的势力,也要收拾沈常青,这些事皇帝交给玉子言,而玉子言并未瞒着他。
担心赵霏儿日后的处境, 谢重华思前想后, 最好的法子便是将她纳于羽翼之下, 由他护着。
娶她是最好的法子。
当时未顾虑许多,事到如今却已无退路。
既已娶了她, 他便担起身为人夫的责任, 如丈夫待妻子那般爱护她, 而不是继续将她视为妹妹。
“霏儿,怎么了”
他的语气令赵霏儿不安,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前一刻的欣喜荡然无存。
她不应,谢重华又唤了她一声。
赵霏儿从他怀里退出来,规规矩矩在他身旁坐下,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
“重华哥哥,我哪儿也不去,只想留在你身边,你别撵我走。”
谢重华有一瞬的怔愣,即便他迟钝,此时也明白她为何会感到不安了。
她以为他会赶她走。
“傻丫头,想到哪里去了”谢重华笑了起来,伸手握住她因为不安而绞动的手指。
赵霏儿抬眼看他,眼神疑惑,“你不是要赶我走”
谢重华失笑,叹了一声,轻声道,“既已成了亲,如何还能赶你走,往后将军府便是你的家。”
赵霏儿再次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欣喜不已。
“重华哥哥最好了”
谢重华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双手轻轻将她拥住。
“多给我些时日适应,你亦如此,想好再做决定。”
给彼此机会,慢慢适应新身份,虽然已有觉悟,但却无法一下子便接受身份的转变。
“我早已想好,要留在你身边。”她应声。
赵霏儿心道我从未真的将你当兄长,一心一意只想让你做我夫君,并不需要适应,我欣然接受。
但她不能说出来,要是她率先主动表明心意,日后岂不是出于弱势。
翌日,谢瑶华与玉子言带着儿子围观了兄嫂敬茶。
谢重华携赵霏儿给父母亲敬茶,他先敬茶,唤了爹娘,赵霏儿照做,在唤出爹娘时,二老欣慰含笑点了点头,再无先前的反对之意。
江暮雪饮了茶,抬了抬眼,一旁候着的婢女将手中的短剑呈上。
江暮雪拿起短剑,递给赵霏儿。
“为娘也没什么珍贵之物,这剑是你们外祖父亲手所铸,它跟随为娘数十载,如今为娘将她送你,愿日后你拿着它与重华并肩前行。”
赵霏恭敬接过,郑重应答,“谢谢娘,儿媳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似乎全家人皆知赵霏儿并非娇滴滴女子,自幼便随江沥习武,武功修为不低,唯独谢重华有点懵。
“娘,您将剑给霏儿,她不会武。”
江暮雪看着儿子,无奈又好笑,“阖府上下怕只有你不知她会武功,与你爹一个月,呆头呆脑的。”
赵霏儿会武功
被嫌弃的父子俩反应出奇一致,无奈又习以为常,反正他们在家的地位一直如此。
两人方敬完茶,宫中內侍便奉旨而来,说是太后想念谢修祈,要玉子言与谢瑶华带着谢修祈入宫去见太后。
将传话的內侍打发走后,一家人脸上皆不见喜色。
江暮雪与谢瑶华叮嘱道,“以太后的慈爱必不会在今日命人来传这番话,进宫后你与子言多留个心眼儿。”
言未尽便停下,江暮雪一脸担忧,谢正翊也蹙眉。
谢重华夫妇的目光落在玉子言身上。
玉子言往前一步站了出来,朝谢正翊与江暮雪鞠躬拱手,“岳父岳母且放心,小婿定会保护好他们母子。”
听玉子言的作出承诺,二老欣慰点头。
谢重华则翻了个白眼,还未成亲便改口称岳父岳母了,这厮的脸皮可真厚,怕是牛皮做的。
带孩子一同入宫,谢瑶华便命人备了马车,玉子言也不骑马,跟着上了马车,从谢瑶华怀里将儿子接过抱了坐在膝头。
小家伙最喜欢父亲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玉子言耐心听着,儿子问什么他都能答上,这时候谢瑶华着实佩服他,胡说八道也能一本正经,将儿子哄的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