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绿瓦终究改变了人的本性。
皇帝要见一见谢瑶华,是真的只是见一见,说了几句话后,皇帝的精神头似乎便垮了,叫玉子言扶他去歇下。
在殿外等候的间隙,姜弈趁机与谢瑶华搭话。
“当时所有人皆以为你死了。”他甚至亲自去探过她的呼吸。
所有人皆以为她死了,可事实上她活得好好的。
在她与玉子言到勤政殿之前,陛下亲口告诉他的。
她没死,还给太子生了一个儿子,玉氏后继有人了。
陛下说这事时满眼欣慰。
玉子言是陛下的侄儿,陛下待他却比待亲生子还要重视。
姜弈心下有些不甘。
“为何偏偏是他”他问出了盘踞在心头多年的疑惑。
他有许多不甘。
为何他样样比玉子言出挑,可却没有玉子言的好运。
他所喜爱的,想要的,无论他如何努力争取也得不到最完美的,而玉子言什么也不用做便什么都有。
比如她。
姜弈的疑问让谢瑶华有一瞬的困惑,随即便明白过来。
姜弈在于玉子言攀比。
她淡淡道,“这世上并非事事皆有道理可讲,便如子言幼时在冷宫受人欺辱,他并未做错事,也未犯下罪孽,可许多人想要他活不下去”
随着她说下去,姜弈的面色也变了几变,眼神闪躲却又忍不住偷瞄她的神情。
她的话,她的神情使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你、你竟然在场。”
“当时年幼,我并非有意害他,无意推他下水”
没错,当年玉子言落水并非踏空踩滑,他是被姜弈推下水的。
将他推下水后,姜弈便跑了,任由他在水里扑腾挣扎。
这一幕被谢瑶华看到,她将已经无力挣扎的玉子言从水里救了上来。
便是从那时起她对玉子言心生怜悯,下决心要保护他。
因为害怕而弃玉子言于不顾的姜弈并不知谢瑶华那日也在场。
谢瑶华看着面前的男子,感觉只有陌生。
“年幼时作恶可以称为年少无知而被原谅,可长大后依然作恶,这如何原谅,小王爷觉得呢”
姜弈面色一白,动了动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在她眼里,他作的恶是十恶不赦的吗
可他记得她从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便是那时她与他把酒言欢,也从未在她眼里看到过对他有一丝的特别。
仅仅是因为他欺负过玉子言,她便厌恶他了。
“他究竟哪里好,你如此维护他,明明他软弱无能,一无所长,你为何独对他另眼相待”
姜弈有太多不甘,也有太多疑惑。
谢瑶华叹道,“你这样问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事没道理可讲,他便是他,便是他籍籍无名或是潦倒穷困,我也只认他。”
“你”
姜弈似乎是被气得不轻,还想说什么,此时玉子言从殿内走出,唤了谢瑶华一身。
“瑶华,我们快回家,祈儿定十分想念我们了。”
谢瑶华扭头,玉子言正好来到她身后,微微一笑,牵住她的手,大摇大摆从姜弈面前走过。
出了宫,两人上了马车。
谢瑶华先坐下,玉子言后进马车,还未坐下便往她身上压来。
将她压在车厢上狠狠地亲吻。
一吻作罢,谢瑶华觉得嘴唇胀,痛麻木,眼中泛着情潮,她故作凶悍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随时随地发情,你还要脸不”
某殿下意犹未尽,但懂得适可而止,将她拉到怀里抱住,低声道,“方才听到你表白,我心里欢喜得紧,恨不能将你藏起来,只见得到我一人。”
这种想法过于危险,谢瑶华是十分不赞成的。
“你可克制些啊,我脾气坏得很,你若是敢打坏之意,当心我带着儿子远走高飞不理你。”
玉子言的手臂紧了紧,哑声道,“可我哪里舍得让你受半分委屈啊,你若是痛苦,我比你痛苦百倍”
自打为人母之后,谢瑶华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很心软了,便是此时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她便觉得眼眶酸涩。
“子言,你信我。”
让他信她,信她能守住诺言,陪他一生一世,让他不再患得患失。
他对她的情,她已经明白了。
当年她是在他怀里没了呼吸,那一刻他该有多绝望。
“以后再也不会了。”
再也不会让他伤心绝望,丢下他独自承受失去的痛苦。
玉子言抱着她,许久未再开口,他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泄露了那些压抑太久的情绪,怕她担心。
也害怕给她压力。
两人出宫后直接去将军府。
虽然将军府就在隔壁,但当夜玉子言还真就赖在将军府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