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又道,“重华,到喝药的时辰了,扶你爹回屋喝药。”
“”
一个时辰前才喝了一大碗黑乎乎汤药的谢正翊一脸苦笑看着房门毫不留情地合上了。
父子俩在外守了片刻,房门再度打开,江暮雪走了出来,面色凝重,看得父子俩的心同时咯噔了一下。
“娘,可是瑶儿她”
谢重华以为妹妹又出事了,便如同当年毫无预兆便倒在玉子言怀里没了气息。
他被吓怕了。
江暮雪神色凝重,还叹了一口气。
谢重华心急,便要奔进屋去看,忽然瞧见母亲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红裙是他昨日命婢女送来的,是她及笄时他送她的及笄之礼,她当时便很喜欢,只可惜她未来得及穿上。
衣裙是他熟悉的,但那张脸却
“瑶儿,你在幽冥谷这两年将师叔的易容术也学了。”明白过来的谢重华满眼宠溺。
可不正是易容后的谢瑶华么。
谢瑶华摸摸脸上的假皮,触感很清晰,与真脸无异,她得意挑眉,道,“哥,如何,你可觉得我如今的易容术比师父他老人家还要厉害许多”
谢重华方要评价,被身旁的父亲抢了先。
谢正翊夸赞道,“瑶儿自小便聪慧,与你们娘亲一样冰雪聪明,如今长大了,比以前更厉害了。”
换作以前的谢正翊,要得到他的赞赏,那简直比登天还难,除了江暮雪,他待任何人皆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谢重华自幼便跟在父亲身边,没少挨揍,当然,也有许多回是替妹妹背锅,妹妹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闯祸,受罚的人却是他。
见谢瑶华易容,谢重华顿觉不妙,多年不曾有过恐慌感来了,熟悉得紧。
每回她闯祸前,他便是这样莫名恐慌。
“瑶儿,你可悠着点儿,你闯祸,爹只会揍我”
谢瑶华看看爹娘,又看看兄长,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哥,瞧你就这点出息,如今你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爹以前会揍你,如今他可舍不得。”
她这一句话让一家人开怀笑了起来,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这么温馨的感觉了。
兄妹俩陪着爹娘说了会儿话,一家人团聚,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在欢笑间遗忘。
将父母亲送回屋后,谢瑶华随谢重华外出会友,去了郾阳城最有名的歌舞坊浮梦坊。
谢瑶华一身红裙引人注目,但她跟在谢重华身边,无人敢多问,浮梦坊的坊主正是与谢瑶华两年多未见的洛清霜,曾经的风月阁阁主。
两年前,洛清霜随谢重华一同来到郾阳城,一手建起浮梦坊,短短两年便让浮梦坊成为郾阳城最大最有名的歌舞坊。
洛清霜亲自下楼迎谢重华,见到他身边的红衣女子时不禁一愣,随即眼露惊喜之色,瞬间又克制住,礼数周全地屈膝行礼。
“二位贵客请随清霜上楼,雅间已安排妥当,已有几位贵客先到了。”
谢重华似是漫不经心道了一句,“想来子言又是第一个到的。”
语气虽漫不经心,但他的眼睛却盯着谢瑶华。
果然,听到子言二字,谢瑶华便偏头看他了。
“他时常来此”
谢重华点头,一本正经道,“他是这浮梦坊的常客,醉生梦死,醉卧美人膝,好不逍遥快活。”
“”
谢瑶华咬了咬牙。
此时洛清霜掩唇娇笑,道,“谢公子与姑娘说笑呢,玉公子是浮梦坊的贵客不假,却是来此处最为君子的贵客了,便是谢公子也偶有与姑娘们畅饮赏舞,可那玉公子来了也只往那席上一座,冷着一张脸,姑娘们怕他身上那股子寒意,谁也不敢靠近,别说沾身,便是袖子也不敢去摸呀。”
闻言,谢瑶华嘿嘿笑了起来,挽住洛清霜的手,压低声音与她寒暄。
“师姐,别来无恙啊。”
洛清霜对她温柔一笑,拍拍她的手背,嘴里说的却是调侃之言。
“今日玉公子来的早,兀自在屋里喝了好一会儿的闷酒,小王爷来了后,便又变着法敬他酒,玉公子此时已醉醺醺的了,小王爷方才出手阔绰递了百两银子挑了一位特别的姑娘进屋,你可要去欣赏一番”
谢重华顿时沉了脸。
谢瑶华兴致盎然,笑道,“听了清霜姑娘此言,小女子倒是好奇那姑娘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得小王爷青睐。”
看她似是真的只对姑娘好奇,丝毫不在意玉子言的模样,洛清霜暗自失笑,叹道,“唉,不得不说,小王爷还真是好眼光,挑的那姑娘与那西越安定侯府的七公子还真有几分神似。”
谢瑶华嘴角的笑僵了一瞬,渐渐敛去,她哦了一声,摸摸下巴思忖道,“如此说来,这玉公子怕是有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小王爷对他这般上心,莫不是”
与众不同的认知吓得谢重华脚下一滑,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好在反应快,迅速扶住扶手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