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华在定安侯府休养了几日,穆晋待她可谓是尽心尽力, 派人去搜罗了许多奇珍灵药送至谢瑶华面前, 谢瑶华一应接下,让青叶收好。
如今的候府清静了许多, 候府一切事务由穆炜做主, 穆晋跟个闲散人似的, 不到离苑来陪谢瑶华说说话便出府闲逛,仿佛要把他装疯卖傻错过的那些补回来。
以前是穆炜以浪荡名声混迹陵城, 眼下穆晋的名声比当初的穆炜有过之而无不及。
坊间常有人议论定安侯府大抵是祖坟风水不好, 原先的定安侯穆九霄成了逃犯,世子穆斐被关押, 好在候府的主母是大公主,又是王上的亲姐,又因三公子与五公子大义灭亲得王上赏识加以重用,候府的荣耀似乎比以前更甚了。
候府每日上门拜访送礼之人快要将门槛给踏破了, 前头穆炜忙着应付客人忙得焦头烂额, 穆晋却不见人影。
离苑不受影响, 谢瑶华在屋里憋闷了会出屋走走,并不会去前院, 多半也就只在院中小坐片刻便回屋了。
这几日, 有一件事令她头疼, 确切说是一个人时常来扰她的清静。
朔月公主。
西越王最宠爱的公主,穆晋的表妹,一位娇纵却也聪慧的公主。
自打谢瑶华回到候府, 朔月公主也住进了候府,每日皆到离苑,美其名曰是来探望谢瑶华的,实则是来扰她清静的。
对此,谢瑶华很是无奈,朔月是公主,不能将其拒之门外,一时之间也摸不准这位公主究竟为何缠着她。
这日,朔月公主又与昨日一般,用过午膳便往离苑而来,青叶见她身后跟着一群伺候的宫婢,赶忙扶着谢瑶华进屋,而后将门闩好。
朔月被守卫拦在离苑外,呵斥一声,公主威仪尽显。
“大胆,竟敢拦本公主的路,你们有几条命,活得不耐烦了,”
两名守卫单膝跪地向她请罪。
“公主息怒,属下等也是奉令行事,并非有意惹您不快。”
朔月一双秀眸狡黠灵动,故作生气,道,“那你倒是说说在这府里谁敢对本公主如此,我可是公主,想去哪儿便哪儿,谁也无权干涉,尔等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急忙道,“公主息怒,这是侯爷下的令,属下等不敢违逆。”
侯爷
朔月稍愣后,摸着下巴思忖道,“三哥哥管的可真宽,我来见七哥他竟也要管”
两名守卫低着头不敢应声,生怕说错话惹恼公主,届时必会挨责罚。
明眼人皆知晓三公子将公主当眼珠子一般护着宠着,以前三公子还只是个不理正事的闲散公子已是这样,如今三公子成了侯爷,对公主只比以前更好。
朔月公主慢悠悠地在原地徘徊,思索片刻,扭头朝身后的侍婢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婢会意上前将两名守卫缠住。
朔月便这样大摇大摆进了离苑,去敲谢瑶华的房门。
“七哥,是我,你歇了吗”
坐在屋中的谢瑶华无奈失笑,示意青叶去开门。
若不是朔月已见过她恢复女子时的面貌,她甚至会怀疑这位难缠的公主对她有非分之想呢
青叶打开房门将他朔月公主迎进屋,而后便退下了。
朔月公主的一众侍婢也候在门外。
见谢瑶华的气色确实很不好,朔月公主倒也真心关切,“七哥,你这身子骨”
谢瑶华摇了摇头,轻笑,“生死有命,不妨事的,倒是公主你外出时多留意些,眼下西越并不安稳。”
朔月不傻,自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穆九霄逃走,隐藏于石井,他苦心算计这么多年岂会不留后手。
本就是一头猛虎,如今这虎饿极了,凶猛反扑是必然。
“哦。”
朔月低低应了一声,低着头想事情
谢瑶华不再多言,站起身,走到床前,自行解下披风,她便在床上躺下。
朔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谢瑶华不主动与她谈心,不多时她便觉得无趣,起身离开。
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面对谢瑶华,朔月公主支吾道,“七哥你待五哥可是真心”
越说声音越低,谢瑶华只听清了五哥这两个字眼,看朔月的表情,隐约明白了什么。
穆炜喜欢朔月,而朔月心仪之人却是穆晋,但穆晋似乎对青叶
这便是朔月知晓她是女子的身后后想方设法住进候府,每日来她面前晃悠的原因。
若是别的女子,朔月或许直接用公主的身份将对方吓退,不敢与穆晋有太多瓜葛,可她不同,她与朔月认识近三载,在此之前,朔月与她的关系虽不算是亲近但算得上交好,她能感觉到朔月对她崇敬。
那时的朔月将穆知离当表兄,真心相待,不会因为穆知离是庶出便瞧不起,唤一声七哥。
穆知离这个身份虽是假的,但有些情谊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