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华不太了解哪些尘封数十载的恩怨情仇,但谢瑶华一清二楚。
云归捡到云崖的地方就在西越,但不在陵城,在陵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叫永宁镇。
谢瑶华忽然想到什么,走到角落,将木匣子打开翻找,果不其然,匣子里只余那张媚术残卷了,她外祖母写的手札不见了。
玉子言不知何时将匣子里的札记拿走了,那便是引走老妖怪的饵。
云归对她外祖母执着了数十载,也只有关于她外祖母之物才能让云归冒险去抢。
谢重华来到她身旁,疑惑问,“怎么了”
谢瑶华叹息,“子言拿走了外祖母留下的手札,老妖怪多半是听说了这个,才上当的,推算时间,子言根本无暇将手札拿去永宁镇,老妖怪是不是真的上当未曾可知,如若老妖怪真的去了,发现上当必会恼羞成怒,怕是会对子言不利。”
闻言,谢重华神色一凛,随即又嘴硬道,“那臭小子若是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便贸然招惹老妖怪,死了也是活该。”
深知自家兄长刀子嘴豆腐心,谢瑶华又叹道,“子言也是为了救我才会铤而走险,我这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欠了他的情。”
谢重华默了默,道,“此事你不必忧心,既然他是为了救你才招惹的老妖怪,这个人情为兄还他便是,必不会让他死在老妖怪手上。”
目的达成,谢瑶华便安心了。
“兄长可知姜弈的伤势如何”
谢瑶华蹙眉道,“我让张叔去看了,想来没有大碍。”
谢重华口中的张叔便是老神医,老神医本名叫张杏林,也是幽冥谷出来的。
提到姜弈,兄妹俩皆是一脸深思。
沉默片刻,谢瑶华道,“如此也好,姜弈那边还是派几个人盯着,我总觉得他与老妖怪有些关系,但一时之间我也未想明白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他们兄妹俩自幼与姜弈相识,相处的时间也有数年,虽然也是多年未见,但对姜弈多少有些了解的。
特别是谢重华。
在姜弈无意中撞破谢瑶华是女儿身后,姜弈往谢府跑得越发频繁,与谢重华的关系也越发好了起来。
曾经谢重华视姜弈为好友,只是经历家破人亡的变故后,谢重华不敢再轻信任何人。
父母亲的死因尚未查清,血仇未报,如今他需得保护好妹妹。
若是以前,妹妹有武功傍身,修为甚至在他之上,他尚可安心些,如今妹妹不得动武,身子虚弱到三步一喘的地步,他身为兄长该当为妹妹挡风遮雨。
可是妹妹比他聪明,许多事早已有了安排。
每每思及此,谢重华便生出一种挫败感来。
“瑶儿,你事事挡在为兄前面,便是危险时刻也是你在面对,如今也是为兄该保护你的时候了。”
谢瑶华一愣,扭头看兄长,他的神情让她心下一暖,将匣子合上,抱住兄长。
“哥,我无妨的,只要能替爹娘报仇,我做什么都愿意。”
谢重华听得心疼,轻轻抱住她。
“以前常听爹说你小时候胖乎乎的,比我壮士许多,可如今你瘦成这样,若是爹娘泉下有知,怕是会责怪我未照顾好你。”
谢瑶华红了眼眶,哽咽道,“明日我要亲自去一趟永宁镇,未见到爹娘的尸骨,我不信他们已经不在了,此事只有老妖怪知情,便是看在外祖母的面上,他也不会让娘”
暴尸荒野这种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当年发生的事,她的记忆混乱,那么些年了,她依旧无法记起当时的情形。
爹不在了,娘抱着爹的尸身殉情跳崖,这些记忆或许不是真的,也只有老妖怪有这种本事让她什么也记不起来。
“好,今日你好好歇着,明日我们一起去永宁镇。”
谢重华何尝不是对父母亲尚在人世抱有一丝希望,若是真如此,于他们兄妹而言无异于是天大的好事,能活着与父母亲团聚。
兄妹俩一起用过早膳后,谢重华便离开风月阁,带着人出去办事了。
风月阁近日关门谢客不做生意,倒是清净得很,谢瑶华便在院中逛了逛,她才回屋,方要躺下,玉子言又来了。
这一次不是青叶偷偷放他进来,而是谢重华离去前交代过的,以后玉子言来风月阁不必阻拦。
谢重华是个好兄长,心疼妹妹,对她有求必应,知她内心孤寂,唯有与玉子言在一起时会展颜,会发自内心地笑,虽对此感到挫败,但还是更疼惜妹妹。
只要妹妹快怀,他可以接受任何事。
玉子言给她带来了一枝秋海棠。
待她观赏之后便放在桌上,悄悄走到她身后,将她抱住。
“瑶华,此花有个别名叫相思红”
谢瑶华并未推开他,手覆上他的手背,随即便被他反握住,只听他愉悦低笑出声,动情地亲吻她的耳朵。
“我娶你,你嫁我为妻,可好”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