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护卫最紧张的,稍有差池,受罚是小,因护主不力而丢命也是可能的。
树大招风,定安侯在朝中的威望及权势引人眼红妒恨,即便是定安侯府的内宅也不曾安稳过,明争暗斗,争相上位。
七公子自被接回定安侯府那日便站到了世子穆斐一边,短短三载成了穆斐跟前的第一谋士,各方人马,想除去七公子的人多不胜数,是以,七公子外出,身边护卫一刻也不敢松懈,时刻保持警惕。
车在浮云寺外停下。
“公子,到了。”
马赶车的护卫恭敬禀了一声后利落放好脚凳。
穆知离弯腰自车厢而出,方翻身下马的月白将缰绳一扔,大步上前去扶,此举不仅令一旁的护卫惊讶,连穆知离也不禁抬眼盯着月白伸出来的手,有些意外。
一瞬的犹疑,穆知离将手搭在了月白的手臂上,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穆知离拾阶而上,护卫们有序跟在身后,方才目睹月白举动的护卫正好与他并肩,抬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刻意压低声音道,“你这哑巴挺有眼力见嘛,距今为止,你是我瞧见的第一人。”
第一人
月白斜眼瞧他,表示不解。
护卫忐忑仰头瞧了眼前方的七公子,这才小心翼翼地道,“七公子不喜旁人近身,扶七公子下马车,你是第一人。”
“”
月白的目光落在上前方拿到清瘦的背影上,七公子不仅长得俊秀,手也软软的,声音也不似寻常男子的粗狂,清冷中带着丝丝柔美,就像
不敢再想下去,月白摇头驱除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怎能将七公子与女子相较呢,七公子是男子无疑,否则定安侯府岂能容得下一介女子与世子一同议事。
“七公子洁身自好,从不让女子近身,亦无婢女服侍,之前传闻七公子有断袖之癖,护卫曾一度自危,好在三载安然度过,如今你凭借又丑又哑之身竟得公子青睐,着实令人费解”护卫自言自语般咕哝着,“七公子乃天人之姿,特殊癖好也该挑个下得去手的啊,竟瞧上你这一介丑奴”
月白脚下微顿,复又恢复如常,目光不自觉又追随拿到清瘦身影,两丈的距离却觉遥远非常。
护卫话匣子打开便收不住,兴许是许久未有如月白这样的聆听着,今日他不吐不快,更重要的是月白是哑巴,即便说了禁忌言语,一个哑巴也告不了密,随即胆子也大了起来。
“咱们这些七公子身侧的护卫皆是从各院抽调而来,之前有跟随世子的,也有跟随三公子、五公子的,如我先前便是跟在侯爷身边的。”
月白默然,护卫又道,“不过皆是出自侯府便是了,大家皆是弟兄,不分彼此的,你虽是七公子自外带回的,且不懂武功,但往后大家一同服侍公子的,自是要相互照应。”
见月白点头,护卫咧嘴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套与他套近乎,“往后若是遇上刺客会为你挡上一挡的。”
“”月白腹诽,话痨多半是乌鸦嘴。
如今他知晓为何七公子要他做一个哑巴了。
定安侯府的人怕是包括侯爷与世子在内,皆在七公子身边安插了眼线,而七公子也有所防备,就连身侧随侍的护卫亦不能信。
无背景为依仗的七公子处境最为艰难,每行一步皆要小心翼翼,走到如今极为不易。
由小沙弥的引路,穆知离来到一间独立的禅房外,一众护卫在外候着,月白下意识驻足时却听七公子唤他。
“月白,你进来替我焚香。”
此等差事,护卫们自然也是羡慕,以往无人有这待遇,能随七公子同进禅房。
先前与月白搭话的话痨护卫见他发傻,用手肘碰了碰他,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叮嘱道,“机灵些,七公子治下最是严厉,莫要出差错。”
月白入了禅房后将房门合上,转身时穆知离已燃了香对着神龛上的三樽空白灵位祭拜。
无名无姓的牌位令月白惊讶,他只听闻七公子每年来此是祭拜亡母,却不知竟是七公子的三位亲人,这几个月来他知晓该如何当好一个属下,主子不主动提及,他岂敢逾矩盘问。
直至待香燃尽,穆知离终究未发一言,似乎命月白进来便是需要一人为伴,一个不需要出声,只需默默陪伴他的人。
月白最为合适。
于穆知离而言,确实如此,此时需要一人为伴,不问缘由,不必懂,只陪着就好,仿佛只要有人陪伴,那比死更痛苦的窒息感便有所减轻一般。
自禅房出来,七公子由小沙弥引着去见了悟大师,月白目送七公子单薄的背景远去,久久未能回神。
先前与他搭话的话痨凑过来,将胳膊搭在他肩上,笑的谄媚,“哑巴兄弟,方才在禅房内七公子莫不是哭了我怎瞧着七公子眼睛有些红”
月白不喜与人亲近,几乎是下意识便甩开了那人的手,皱眉做了个上香叩拜的手势,只见那人面色一僵,一瞬又讨好告饶,“哑巴兄弟,我这人嘴不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