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最后还是讪讪离开了。
六月初,高中毕业季。
在学生们或是欢欣鼓舞或是怅然若失的气氛里,秦梁给秦楼和宋书制定的毕业后就安排订婚的计划,却被迫中止了。原因只有一个
月初,秦梁就病重入院了。
也是直到此时无法隐瞒,秦家的家庭医生才对这些晚辈说出实话秦老先生早在去年年底就已经诊断出肝细胞性肝癌,期间一直在进行保守的药物治疗。
按照秦梁本人的意思,这才一直隐瞒着所有人。
得知这个消息,秦家里炸了锅。秦扶君在父亲床旁连着哭了几天,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秦梁赶了出去。
秦楼和宋书则一起被叫进房间。
他们进去的时候,家里跟秦梁年纪差不多大的家庭医生正在嘀嘀咕咕地说什么,秦老先生不耐烦地板着脸,显然是被絮叨得不轻。
一见秦楼和宋书进来,病床上的老人这才勉强露出点笑。
“你们过来吧。”
宋书听话,按着老先生的意思坐到床旁的椅子上,秦楼皱着眉站着,秦梁也没再管他。
闲聊两句后,秦梁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因为我的病,把你们俩订婚的事情给耽误了。”
秦楼从秦梁生病以后就没见过笑脸,此时皱着眉“你也知道,那还不赶紧好起来”
“”
家庭医生见惯了这些日子来嘘寒问暖的那些晚辈泪眼滂沱的嘴脸,头一次碰上秦楼这个探病态度,不由抬起头看了少年一眼。
然后他转回来。
“你们秦家的男丁是不是祖传的不会说人话”
秦楼没表情,秦梁瞪了自己这个老朋友一眼。
医生也不介意,自顾自奚落“我之前就说别拖、别拖,早点去国排上移植的就能早点看他孙子抱重孙子你这爷爷就是不信。非说万一移植出了问题,他没看着孙子订婚就走了,下去见列祖列宗也没脸现在舒服了吧人家小年轻好好的订婚都让你给搅了。”
秦梁脸色随着老友的话越来越黑,到最后气得拍拍床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哼。”
“”
宋书和秦楼还是第一次见秦梁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精神头也很好,连宋书都不由地笑起来。
陪着两位老人坐了半下午,临走前,秦梁叹着气跟宋书说“过两天我去国准备移植手术,肯定是要把秦楼他们都拎过去的。到时候公司这边只有你妈妈一个人操持,肯定很辛苦;而你和秦楼本来可以好好出去玩玩也被我耽搁了你们母女俩是在被我这个老头子连累得不轻。你别怪爷爷。”
“不会。”宋书摇摇头,很认真地看着老人,“等您病好了回来,订婚宴上我给您敬第一杯茶酒不能喝了哦。”
看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儿认认真真地跟自己玩笑,秦老爷子也忍不住开怀大笑。
“好,好我一定喝我孙媳妇给我敬的茶不准食言”
“嗯,我们一言为定。”
“”
几天后。
秦家所有晚辈秦扶君、宋成均,宋茹玉和宋帅姐弟,还有秦楼众人一起陪着秦老爷子出国准备移植治疗。
公司里不能离人,白颂留下来独力支撑。宋书则在家里照顾还没放假的栾巧倾。
秦楼走那天,宋书去机场送的他。
长相愈发俊美的少年如今有着人群里最扎眼的挺拔身量,只是一双墨眼躁戾,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连同行的秦家晚辈和佣人都恨不能离他十万八千里。
所幸等宋书赶到,秦楼明显沸腾在爆发边缘、快要按捺不住的情绪才慢慢平息下去。
“怎么才来”秦楼把他的小蚌壳捧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丝毫不在乎路过的人的目光。
“家里”
“算了,别解释。没剩多久就要飞了,让我抱一会儿再走。”
小蚌壳于是安静下来,乖乖地让他抱着。
这两个人独处的世界时常是安静无声的,而且怎么也不会寂寞或者无聊,无声里也总是让秦楼恨不得放慢再放慢,好有足够时间让他慢慢厮磨。
只是时间是最不听话的。
没一会儿,秦家随行的佣人已经小心地过来催促了。
秦楼不耐地把人赶走,这才直起身。
他低眼望着面前的女孩儿,咕哝“洋娃娃,你说蚌壳能带过国那边的海关么”
“蚌壳”本壳不理他的无赖话。
“那我走了啊”
“嗯。”女孩儿点头。
秦楼故作威胁“敢勾搭别的疯子,我回来以后就把你下锅炖了。”他想了想,“清蒸也行。”
女孩儿还是点头,“嗯。”
“”
秦楼眼神轻晃了下,他转过身。
然后突然被拉住。
秦楼回眸。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