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做到, 陈美兰还真哭了。
她不期自己的小命还要小狼来救。
缸沿都要被她抓烂了,突然就听到小狼一声哼“妈妈。”
这孩子半夜爱起夜,没尿也要哭两声, 借着哭声, 她抱起衣服就走, 头都没敢回, 边跑边穿衣服, 刚进门,阎肇的手拍上门了。
她才揪着小狼起来, 就听阎肇在外面吭气儿,她不应,他再吭一声, 她再不应, 又吭一声。
她还不应,他直接拍门了。
但再拍她也不过去了,该交的作业她已经交过了。
“妈妈,外面有大灰狼。”小狼哼哼唧唧说。
陈美兰团着孩子上炕了,心有余悸“大灰狼已经被妈妈打跑了,快睡觉。”
哪有个天天吃肉管饱的, 她还要命呢。
陈美兰估计阎肇肯定很生气,说不定要气到罢工不干家务,因为他在外面站了半夜, 时不时吭一声,过会儿再吭一声,一直踱着沉沉的步子, 困兽一样。
直到她说“疼。”
“那你早点睡。”他这才走了。
听声音,像是很不爽的样子。
不过还好, 第二天一早起来,钢精锅里有买来的糊辣汤,回一下锅就热了,昨天晚上吃剩的羊肉卷子,怕蒸了有膻味,他是专门烤的。
烤过的羊肉卷子壳太硬,配粥并不好吃,但泡在萝卜牛肉丸的糊辣汤简直绝了。
陈美兰早晨去三支队,一瘸一拐,因为她忘了套子,而她清楚的明白,要说男人在那方面是个抛物线,那这几天必定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村卫生所在三支队,卫生员叫苏春草,跟美兰半系不错,看美兰走路一瘸一拐的,很是吃惊“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这是怎么啦”
“摔了一跤,问题不大,给我几个套子。”美兰说。
她四五年没那啥过,为怕床嘎吱,又是站着,手支缸沿上,时间又长。
阎肇大概没那么来过,激动坏了,当然,肯定也发现陈美兰是个老司机了。
但陈美兰两条腿都要废了。
她是来要套子的,不过陈美兰忘了这些年农村的套路了,苏春草一把抓住了美兰“套子要那干嘛,结扎,现在就结扎,结扎了凭着你们怎么样,根本不需要防啥。”
陈美兰转身从卫生所出来了。
苏春草追在后面喊“美兰,你家有三个孩子,你必须做节育,上环和结扎你得选一项,不然改天计生队的上门亲自逮你。”
“美兰,不准跑,一人结扎,你们全家光荣。”苏春草还在追。
陈美兰假装没听见,飞一般的跑了。
结扎和上环她都不选,还是去找套子吧,那不,她在跑,正好碰上宋槐花。
“不就套子嘛,问卫生所要啥,我们单位多得是,等我周一给你拿。”宋槐花捂着肚子说“我上了环大出血,还不小心怀上了,最后还是结扎了,结扎有后遗症,你不要管政策怎么样,保护好自己。”
今天是周末,马小刚要搭建友谊桥梁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也该回家了。
“阿姨,我以后还能来你们家吗”马小刚吐着鼻涕泡问。
陈美兰说“当然可以,就把这当你家,随时来玩。”
马小刚羞羞的看着圆圆“下次来让阎胜男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他在学校里总听圆圆唱歌,听说她晚上喜欢给哥哥唱才来的,结果他一来她就不唱了。
圆圆喜欢小旺和小狼,可不喜欢鼻涕虫,假装没听见,转身跑屋里看电视了。
虽说马小刚总是吊着一串长长的鼻涕,但他值一幢办公大楼,所以吃完早饭,陈美兰要雇辆三蹦子亲自把他送回家。
但是只送到秦川集团家属区外,陈美兰不进去,让几个孩子送他回家。
阎小旺迫切的,积极的想帮陈美兰促成一桩大生意,甚至在上门的时候,以为马太太会跟他谈点生意上的事,不过马太太见到他们三个,只给了他们一人几枚巧克力就把他们打发出来了。
小狼吃巧克力糊了一嘴,圆圆紧攥着手,但一上三蹦子就把一整颗圆圆的酒心巧克力塞到了陈美兰的嘴巴里。
小旺则忧心忡忡“阿姨,马奶奶什么都没说啊。”
“你也什么都不能说,工程的事情只能揣在心里。”陈美兰说。
包工头多,但真正能一直干下去的少,拎着钱四处乱送的早晚要死,只有滴水不漏,能帮对方考虑的,谨慎的,聪明的才能活下去,这叫小心使得万年船。
马太太送孙子来投诚,陈美兰必须有所表示,但不能过分热情。
回家,三蹦子还没到盐关村,小旺突然跳下车,跑到一辆贩可口可乐的三轮车前,伸着手,那个小摊贩居然提了一架录音机给小旺。
有一回小旺曾提过,说他马上就会有一架录音机,在这个磁带特别便宜的年代,录音机算是个鸡肋了,大家更喜欢单纯的收音机。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