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背后有圣人,虽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这条强龙实在太强,故此,陆不言顺利的将西竹的丈夫从衙门里带了出来。
“不过,这是不是也太顺利了”胡离疑惑。
陆不言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三人拐进一小巷,里头正停着一辆青绸马车。
马车厢内,西竹正坐在里面,陆不言撩开马车帘子,便露出了他身后站着的男人。
“听雪。”男人一眼看到西竹,立刻奔上了马车。
西竹半跪在马车厢内,急切的上前一把抱住男人。两人紧紧相拥,像是两瓣包裹住的花苞。
无声中,西竹的泪沾湿了男人的衣襟。
男人轻柔安抚她,“没关系的,我没事,我们回家吧,嗯”
西竹抱着男人,缓慢摇了摇头,她伸手擦干脸上的泪,努力扬起笑道“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去。”
“不行,要走一起走。”男人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用力握紧西竹的手。
西竹脸上露出笑来,她说,“夫君,你再叫一遍我的名字,好不好”
男人生得沉默而寡言的壮实模样,他盯着西竹,缓慢开口,声音沉沉地唤她,“听雪。”
西竹笑了,眼泪跟着一起滑落。
男人拉着她的手,眼中显出一点哀求之意,“听雪,听雪,你想听多少遍都可以,回家以后,我日日念一百遍给你听。”
西竹脸上的笑越来越大,看着实在是幸福至极,“平日里三扫把都打不出一句情话,今日里这嘴是吃了蜜糖吗”西竹的手抚上男人胡子拉杂的脸,她努力地笑着,说,“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好吗”
“听雪”男人察觉到什么,话未说完,就被西竹一掌劈晕。
陆不言站在马车旁边,听到里面西竹隐忍的抽泣声。
胡离跟陆不言站在一起,透过马车帘子望了望,什么也没看到。
“老大,你就这么相信这个西竹她可是江湖第一剑客啊,你我联手都未必能奈何她。”
陆不言摩挲着腰间的绣春刀,缓慢开口道“不相信。”
“那”胡离不明所以。
陆不言道“西竹剑术高超,武艺也不差,为了制住她,在由锦衣卫押解回京师的路上,我会用铁链穿透她的琵琶骨。”
胡离面露惊色,“穿琵琶骨从苏州城到京师也要数月路程,这一路穿下来,她可就要废了。”
“本就是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关系。”陆不言敛眉,神色淡漠至极。
胡离沉默半刻,突然点头道“若非如此重大钦犯一定要带至京师处置,这西竹也不必受穿骨之痛,直接就地斩决便好。”
听到此话,陆不言神色明显一顿,他皱眉道“圣人一向仁慈,从不轻易杀人。如此,才能有这样繁华的盛世大明。”
胡离站在一旁,看着陆不言些微动容的表情,眼神遂暗,深不可辨,他道“圣人表面仁慈,内里却手段毒辣。前朝旧臣,哪个不是被他亲手铲除的”
陆不言自然明白胡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那些前朝旧臣皆是由他所杀。就是这样,陆不言才会被说成是圣人的一条狗,一柄刀。
“他们都是逆贼。”
“呵,”胡离冷笑一声,“圣人不是仁慈嘛,逆贼也是人,怎么就容不下呢”
“圣人倒是想容,只可惜他人不识好歹罢了。”陆不言话罢,双眸轻轻略过胡离,语气很轻,“下来了。”
西竹打开马车帘子,轻巧跃下。
陆不言和胡离的谈话也就此结束。
透过被风吹得鼓起的马车帘子,能清楚看到她的丈夫倒在那里,不省人事。
“别紧张,他是被我打晕的。”西竹留恋地抬手抚过男人的面容,然后轻轻将马车帘子掖住,彻底遮住了男人的脸。
“走吧。”陆不言道。
西竹攥着手里的剑,眼眶依旧是红的。她声音微哑,透着股疲惫感,“我这就要去京师了吗”
“是。”陆不言点头。
“那好吧。”西竹再次留恋地望了一眼马车,然后猛地抬手,在马屁股上使劲一拍。
马儿受惊,横冲直撞地出去。
胡离和陆不言面色大惊,两人皆欲去拦截,却不想西竹突然出剑,拦住两人去路。
“对不住了,陆不言。”西竹单手横刀,双眸狠戾,右手抽剑而出之时,鸣剑无声。
听雪剑身素白,毫无装饰,却锋利无比,拔剑悄无声息,犹如落雪无声,听雪无音。
“刺啦”一声,陆不言也拔出了他的绣春刀,“你要违背诺言”
西竹用力攥紧手里的听雪,“我无可奈何。”话罢,西竹突然出手,手中听雪破雪而来,夹带起一股凌厉剑风。
陆不言抬刀而挡,并跟胡离道“我缠住她,你去追马车。”
“不行,你打不过她。”胡离不肯走,他知道,如果他走了,陆不言一个人跟西竹对上,只有死路一条。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