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离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的,他说七日死,七日就一定会死。
胡离上前,单手替杨彦柏把脉,然后惊奇道“嗯解毒了”
陆不言上前,伸出手,“啪啪”两下扇了杨彦柏两个大嘴巴。
杨彦柏吃疼,艰难地睁开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一眼看到站在旁边的陆不言,马上委屈,“干什么啊,还不让人睡觉。”鼻音嗡嗡的,还带着睡腔,在撒娇。
陆不言没有说话,一旁的黑一急上前,一脸惊喜。
杨彦柏眼看黑一举着一柄噌亮的匕首朝自己冲过来,立刻往胡离身后躲,“黑,黑一,公子我平日里对你不薄吧你,你要干什么”
黑一赶紧把匕首收起来,喜极而泣,“公子,我没死真是太好了”
杨彦柏哦,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中毒了。”胡离一脸古怪,按着杨彦柏的腕子不停摸索。
惹得杨彦柏一阵哆嗦,“别,别摸了,本公子怕痒。”
“哦,是这样的。”赵大郎摸了摸鼻子,不着痕迹的朝苏水湄的方向瞥一眼,然后道“前段时间我请到一位神医,将杨公子治好了。”
这种话谁会信呢
黑一和黑二信了。
黑一先是朝着赵大郎狠狠磕了一个响头,然后跪着爬过去,伸手去触杨彦柏的脉搏和呼吸。
脉搏平稳,呼吸有力,没事,他家公子真的没事了
杀死空性大师的凶手找到了,听说还是个连环凶手,京师那两桩惊动圣人的案子也是他犯下的。
这样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犯人,由锦衣卫亲自押解回京。
经过几日修整,苏水湄的身子已然大好。
她都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也没想到郑敢心居然会是杀人凶手。
苏水湄正在收拾行李,她要随陆不言回京师了。
赵大郎推开房门进来,手里提着一食盒,里面都是些苏州的精致小点。
“湄儿。”
“赵哥哥”
赵大郎将手里的食盒置到桌上,“杨公子那边的解毒丸是你托人送来的吧”
去寒山寺前,苏水湄不知杨彦柏中毒。
到了寒山寺后,她听闻空性大师死于非命,便托人将解毒丸给赵家大郎送了过去。
虽然因为空性大师一事,寒山寺被封,但也亏得那些官船上的捕快们见钱眼开,这才让苏水湄将那解毒丸送了出去。
“嗯。”苏水湄犹豫着点头。
赵大郎叹息一声,“那是你父亲给你留下的最后一样遗物了吧”
苏水湄收拾包袱的手一顿。她垂着眉眼,赵大郎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郎君的身子已经养好,只是底子弱,难免还有点气虚,面颊也瘦了一些,更显那双眼黑白明亮。
“在我手中,只是一件死物。入了杨公子的嘴,就是一件救人的好物。阿爹若在世,定也会这样选。”苏水湄系紧手里的包袱,抬眸看向赵大郎,双眼含泪,却是笑的。
赵大郎叹息一声,上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问她,“你们明日便要走了”
“嗯。”陆不言要亲自押解郑敢心回京。
“还想再去一趟寒山寺吗这次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看。”
苏水湄攥着包袱的手一顿,她抬头看了一眼晚霞晦色,喃喃道“现在客船都停了吧”
“傻瓜,我有船啊。”
苏水湄坐上了赵大郎的商船,去寒山寺。
经过空性大师一事,寒山寺的香火明显少了很多。赵家大郎代替苏水湄捐了许多香油钱,并提出想去藏经阁后山看看风景。
虽然和尚六根清净,但凡胎,依旧需要食五谷杂粮。因此面对如此金主,方丈无有不依。
近几日多雨,后山湿滑。
赵大郎随手折了一根粗树枝,绑了帕子,递给苏水湄道“当心路滑。”
“嗯。”苏水湄点头,由赵家大郎提灯,一步一停的往后山去。
后山林木、碎石,无人修整,自长成一派,倒也十分野趣。
苏水湄在赵大郎的引领到,找到一处鼓起的小包。
这是一座坟,一座没有名字的坟。
苏水湄站在那里,怔怔看着,热泪突然涌上来。
她身子一软,跪倒在泥泞的地面上,声音轻轻道“阿爹,我来看你了。”
小娘子的手触上那鼓包,轻轻摩挲,脸上露出眷恋之色。不管年纪多大,心中总存着一份喜爱像父亲撒娇的心。
坟墓前的野草被人割断了,还留了一点香烛纸灰。苏水湄将脸贴近那鼓包,喃喃道“应该是弟弟来过了。”说完,她抬头看向赵家大郎,“多谢赵哥哥,这么多年一直替我看守阿爹的坟。”
“都是分内的事,湄儿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赵家大郎也不嫌脏,就地而坐,他与苏水湄隔着半人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