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领得工钱并不高,打拼二十来年赚得银子悉数都填了周父当年的赌窟,因而被擒文斋赶出来后,周蜜除了
一个装有几件衣裳的包袱,就剩儿子。
周家父子俩无地处,盛言楚便将盛家东院后边几间倒座房暂时借给两人住,盛允南乐颠颠的过去时,周蜜正在跟儿子你一声我一声的叹气。
“爹,东家对咱这么好,你咋还惦记老东家不要脸。”
“哎,擒文斋有你爷一份,你有爹我没有,我就只剩擒文斋这一份念想了”
周家子豪气德拍胸脯“爹,你想爷啦要不你喊我做爹”
“找抽是吧”
盛允南站在墙角恰好偷听到这一段,忍不住扑哧笑开。
见来人是盛允南,周蜜面颊微红,问盛允南夜里来找他干什么。
“喏。”盛允南将账本摊开,转述盛言楚的话“叔说您这两天要忙擒文斋的事,就喊我替您算几天账,周掌柜,您得快些,我又管锅子铺又管墨石铺,属实忙不过来。”
周蜜手中沉沉落下一沓账本,见盛允南要走,周蜜忙喊住人。
周蜜脸烧得烫人,难为情地问“东家没说旁的话”
盛允南准备摇头,忽而狡黠一笑“有。”
周蜜心一提“说了啥”让我卷铺盖走人
盛允南咧笑“叔说让我跟着您后头学,让您抽空多教教我算账。”
周蜜蹙眉“就这”
盛允南装模作样的点头,等盛允南一走,周蜜儿子立马问周蜜真的要收盛允南做徒吗
周蜜捧着失而复得的账本淡然一笑“东家给我台阶,我自是要下。”
且要下得漂漂亮亮。
京城的冬天冷得早,才十月天上就开始飘雪。
国子监和往年一样,每隔一个月便要进行一次小考,地方优监生们就指望着每月的赏银做生活费呢,这其中就有梁杭云。
到了月底,梁杭云就和跟屁虫一样跟在盛言楚身后,连蹲茅坑的时间都放过。
“楚哥儿,这道题你听听我写得可行”
梁杭云清清嗓子,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往下读,茅房里的盛言楚无语望天,只求老天爷要惩罚他就劈道雷下来算了,何必要用这种法子折磨他
一出茅房,梁杭云就将沾好墨水的笔替上来,脸上的笑容和煦如春风。
盛言楚呵呵干笑,在
一声声楚哥儿行行好的叫唤下,盛言楚认命地拿起笔批阅。
梁杭云倒也争气,才进国子监就顺利的获得了赏银,一共十一两,梁杭云分出二两请盛言楚吃酒。
席上梁杭云做贼心虚地说“那人也得了赏银,一甲,比我多四两。”
那人就是王永年。
盛言楚勉强点点头“王永年当年是静绥小有名气的神童,他后来泯然众人主要是因为心思不在读书上。”
这段时间梁杭云在国子监一直充当盛言楚的眼线,有关王永年的一举一动,盛言楚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憋着事呢。”梁杭云丝毫不给王永年面子,浅啄了小口酒暖身,道“楚哥儿,你还不知道吧他妻儿跟人跑了。”
“跑了”
“对,跑了。”梁杭云压低声音,“他那儿子压根就不是他生的,他生不了。”
这事盛言楚早在三四年前就知道了。
梁杭云续道“年初静绥下了场雪,好巧不巧将王家宅屋压倒了,你猜怎么着,王永年他婆娘躺在野男人怀里呢而王永年可怜巴巴地睡耳房小床”
盛言楚一惊,戴绿帽子戴得这么刺激
梁杭云酒量不行,喝两盅眼睛就眯成了缝,拉着盛言楚大说特说“左邻右舍看得真真的,王永年娶得那蔡氏抱着的相好的和王永年儿子长得一模一样啧啧啧,他还没来得及休妻呢,蔡氏就连夜带着儿子和奸夫从静绥消失了”
“王永年没报官”
“没。”
梁杭云摇头“他倒出奇的冷静,也没去找蔡家的麻烦,只写了封休书给蔡家,然后就一头扎进县城,你是没见着他后来那发狠的模样,连去食馆时手都不离书。”
盛言楚抿了口酒,忽问“他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考国子监的优监生”
梁杭云醉的眼神迷离,过了半晌凑过来拿手指抵唇“有件事我没跟你说”
“嘘”梁杭云两颊生出驼红,已经分不清眼前是谁“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跟楚哥儿说。”
盛言楚认真点头“咱不跟他说。”
梁杭云踉跄着脚步靠到盛言楚一侧,小小声道“蔡氏是王永年故意放走的他娘来县学找他,我无意听到
了这对母子的争执他还说他要上京就是为了找楚哥儿他舅舅”
豆大的烛火下,盛言楚俊挺的面容上显出一种狠厉的神情。
这时窗外传来脚踩树枝的吱呀声,盛言楚猛地起身开门,白雪铺地的大树下,月惊鸿不知所措的蹲在那装死。
“进来。”盛言楚语气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