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回音很强,侍卫的高喊声似是能穿云裂石震天撼地。
三声唱名后,远在玄武大街高楼上等候游街的程春娘忽一激灵“然哥儿,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家楚儿的名字了”
“哪”月惊鸿情不自禁地探头四处张望,险些被后边的人挤出栏杆,好在盛允南眼疾手快拉了回来。
程春娘手往皇宫反向指,兴奋的手舞足蹈,语无伦次道“在那在那,我真的听到了,有人在喊盛言楚喊得是盛言楚,还有应家儿郎”
玄武街万人空巷,因距离皇宫最近,这一片成了老百姓翘首等金榜的最佳
地点,人声鼎沸中,很难听到皇宫里的高喊声,就在周围的人都认为程春娘站久头晕出现了幻觉时,一辆华丽的马车慢悠悠的从玄武主街城门赶了出来。
里头坐着的正是在大殿上和盛言楚闹起冲突的五皇子,五皇子依旧是那副久病不愈气若游丝的可怜相,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形容枯槁颜色憔悴的人一撩开车帘,玄武大街顿时安静几息。
“娘,抽我筋钓鱼的五殿下来了,呜呜呜”刚还一蹦三尺高想看状元郎的小孩哇得一下哭了。
挤在街中央的老百姓脸色骤然一变,也不能是害怕,只是担心五皇子戏弄他们。
五皇子只要身子好点就会跑出来玩乐,分茶攧竹打马藏阄,但凡是游手好闲的趣子,五皇子哪只脚没沾过城中纨绔都奉病弱的五皇子为头头,只要五皇子出街,街中必出乱子。
五皇子见老百姓连连后退不由轻笑,如古雕刻画的明眸往高楼凭栏的程春娘几人身上一探,就在凭栏一群人惊慌失措时,五皇子嘴唇动了。
“五殿下了啥”
“我、我好像听到了”
“快快”
靠近马车的男人双腿发软,哭唧唧地“五殿下他把盛状元打了”
“嗐,五殿下欺男霸女又不是一日等会,打谁”
“盛状元”
“盛盛盛状元”
人堆里一下炸开了锅。
“新科状元姓盛”不知谁激昂的高喊,原地转圈问,“谁家贡士姓盛不得了,中状元了”
程春娘顿时抚掌大笑,揪着月惊鸿的衣领一个劲的抖“听到没听到没楚儿中”
喜悦过头,程春娘一抽气竟直直晕了过去。
月惊鸿跟盛允南吓得够呛,好在楼中掌柜得知所晕之人是状元娘后,立马请大夫过来诊脉。
就这样,盛言楚远在宫中等待授官,而京城大街上有关他高中状元的事早已被五皇子一张大嘴巴子了出去。
传胪大典上唯有一甲三人享有三次唱名的机会,三次唱名结束,老皇帝开始给三人授官。
一甲三人不用朝考就可以进到翰林院。
“
即日起,授状元盛言楚着从六品翰林院修撰,授榜眼李兰恪、探花应玉衡为正七品翰林院编修,钦此”
盛言楚打头阵一一上前皆旨,三人接旨后,接下来便是俞雅之这个传胪官的场子。
三人退至一旁后,盛言楚率先对着二人拱手恭喜,李、应二人忙跟着拱手。
这边,俞雅之已经戴了传胪帽站到了大殿正中,盛言楚笑着看过去,贡院初见俞雅之时,只觉俞雅之长相过于秀气,如今换了一身传胪进士袍目不斜视,竟也给人一种凛不可犯的严肃之态。
殿中礼乐声声声入耳,站在殿外进士跟前的礼部尚书手一挥,之前扬鞭唱名的侍卫又执起长长的教鞭沉沉地朝四周甩去,空气中震慑人心的霹雳声散去后,急促的礼号声下,只听内侍官一扫佛尘,尖着嗓子喊“宣新科进士进殿”
进士们进殿前已经经过礼部系统的培训,听到这声号令,盛言楚忙敛起脸上的笑意,步态从容的走到最前边,李兰恪和应玉衡则顺到第二排,其余进士没有上前,只等俞雅之这个传胪官唱名后再按次序过去。
“授盛言楚,一甲状元。”鸿胪寺官一声呐喊后,盛言楚立刻按照嘉和朝的规矩行君臣礼,嘉和朝以右为尊,在鸿胪寺官的牵引下,盛言楚跪拜到龙椅下边玉龙台阶的右侧。
紧接着便是李兰恪和应玉衡,榜眼在前,探花在后,一左一后各跪一人。
三人当然不可能一直跪着,待鸿胪寺官退下,三人微侧开身站起来面向群臣和新科进士。
盛言楚堪堪十六,诸位大臣遥望过去时,发现新科状元竟比两旁的榜眼和探花郎都要高一些。
见众人打量自己,盛言楚微笑地挺直肩膀,大大方方的任由众人的目光游离在他身上。
小的时候,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个子矮天天暗自神伤,尤其是见过菊表姐的夫婿柳安惠后,他一度以为自己今生就是个矮子。
但转念一想不应该啊,他那渣爹是大高个,娘个头也不低,大舅程有福身材威武,表哥程以贵也是一个硬邦邦的猛汉,怎么轮到他就成了又矮又瘦的的小萝卜丁
不信邪的他开始狂补肉类和蔬菜,那两年他吃得牛肉卷和羊肉卷能塞得下两个小公寓,辅以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