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铁盘匆匆跑进来,又瞅了一眼尚宇飞。除了最开始的几次,后来换药也基本是这个人在做。
真是好兄弟啊。
她羡慕地想。
待护士离开,白越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药盘,又看向尚宇飞,笑道:“那拜托了。”
尚宇飞转身去拉上窗帘。房内立即被一片荫蔽覆盖。再回头时,发现白越正在自己解纽扣。
病员服里什么也没穿,但光是那白色的绷带就几乎覆盖了全身。
尚宇飞顿了顿,走近过去,拿起托盘上的剪刀。
首先要把旧的绷带去处。
对换药这件事,他已经很熟练了,却还是第一次在白越醒着的时候做。
他示意白越转过身,坐到了对方身后。
咔擦一声脆响,绷带断裂。一圈圈绕开,裸露出其下的皮肤。
白越低头看着腹部的伤口,皮开肉绽,脱落下的纱布上还沾了些血迹。
胸膛附近倒是伤的不重,一上一下对比之下,伤口更显狰狞。
与想象中差不多……或者说比想象的更糟糕一些。几乎是让外人看一眼、都会倒吸一口凉气。
白色绷带在床上散开。对方手穿过白越手臂内侧,绕至腹侧前方。指腹轻微触碰着结痂的部位。
不过,即使那里被触碰,也没有任何感觉。只觉有重物轻轻挤压,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因为皮肤已经坏死。
尚宇飞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太久。指腹擦过前边的皮肤,带着些微痒。
然后,白越肩头一沉。
“才不会恶心。”
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白越侧头看去,见是尚宇飞额头抵了上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手覆上尚宇飞的手背,十指交握。
“只要是你的身体,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我只是……”尚宇飞低声道,“会很难受。”
不会觉得恶心或是恐惧。
只是看着原本不存在的伤痕留在了白越身上,心脏就像被狠狠搅碎了一般。
而且,只要白越继续在军人这条路上走下去,就无可避免地会再出现这种意外。
哪怕是拥抱或者亲吻,都无法压抑住心中的不安。
要怎么做?
他抬起头,手掌上移,揽住了白越的肩膀。
这里伤得不重,可以抱得更加用力。
“一起洗吧。”
耳畔突然传来这句话。白越不觉一怔。
尚宇飞音量很低,因带着些嘶哑,音色与以往有微妙的不同。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在我眼前消失。”
白越:“……”
“我不会消失。”
尚宇飞扯了下嘴角。
他已经完全不信了。
白越叹了口气,手抚上尚宇飞的耳廓,示意他抬起头。
“只是洗澡吗。”
尚宇飞手指碰向白越的喉结,目光如炬:“当然,还有之后的事。”
如果是ao之间的行为,即是终生标记。如果是aa之间的……倒也没有什么名词能称呼。因为对于帝国人民而言,这完全是无意义的。
白越其实有些意外。因为在他印象中,尚宇飞不是会主动要求这种事的性格。
或许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
现在亲口对他说出这种话,大概是被逼急了。
就算是道歉、拥抱、亲吻,也不足以让对方心安。所以,需要更加深入而确切的方式证明。
尚宇飞注视着白越的眼睛,想要得到答案。
但良久没听见回应,表情不由透出一丝不可置信和受伤。
见状,白越笑了一下。
“我很高兴。”
“如果你不介意。等我出院以后,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