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蒋铎的表情里,她看到了屈辱和愤怒。
那一定是很不好的话。
乔美云被几个小伙伴扶了起来,吓得瑟瑟发抖,再也不敢靠近蒋铎了。
“陆、陆呦,你看到了。”乔美云流着眼泪,哭哭啼啼地控诉“他就是大坏蛋你还要和他玩吗”
“我”
陆呦也着实被蒋铎刚刚的表现吓坏了,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小伙伴里面成绩最好,也最受欢迎的王松涛走出来,一把抓起了陆呦的手,将她拉到了他们的阵营中。
“你不要和他玩了,我们快走吧。”
“没错,陆呦,不和他玩,我们就还像以前一样。”
乔美云也拉起了陆呦的另一只手,半拉半扯,将她带离了小树林。
陆呦不舍地回头望向蒋铎。
他迎着夕阳站着,双手攥紧了拳头,皮肤都泛白了。
他凝望着陆呦远去的背影,夕阳的最后一束光在他漆黑的眸底,渐渐消失了。
陆呦被几个小伙伴带离了树林,脑子一片混乱,想到刚刚蒋铎欺负乔美云的样子,又惊又怕。
但是又回想之前的相处,想到蒋铎对她说话温温柔柔的样子,还模仿小狗狗,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大坏蛋。
他刚刚一定气急了。
陆呦认真地问身边的乔美云“乔美云,什么是夜总会的小姐”
“就是”
乔美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听保姆跟人聊闲话的时候说的,但是从她们的表情中,乔美云知道那一定是很坏的人。
这时,一个上了小学的男孩开口道“就是贱人咯。”
陆呦虽然不懂什么是“小姐”,但她懂“贱人”这个词,知道这是非常非常恶意且恶毒的称呼。
而周围小伙伴们讪笑的表情,也让她头皮阵阵发麻。
终于,她甩开了乔美云牵她的手,说道“乔美云,那我们以后就不当好朋友了吧。”
乔美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们不当好朋友了。”陆呦认真地重复了这句话。
“你想和我绝交”乔美云震惊地说“就为了那个野种”
“你连野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乱叫”陆呦有点生气了“我不想和你这样的人当朋友”
乔美云威胁道“陆呦,你想清楚,你如果和我绝交,那以后不管在幼儿园,还是在我们小区,你就一个朋友都没有啦”
陆呦知道乔美云的“本事”,她是幼儿园里最有号召力的小孩,因为她跳绳跳的最好,会办家家酒,还会扎小辫子。
所以,在女孩堆里,她就是“大姐大”,所有女孩都要听她的话。
至于男孩,她们本来也不怎么和男孩玩。
所以得罪了乔美云,陆呦就几乎等同于没有朋友了。
“陆呦,你考虑清楚。”
“不用考虑。”陆呦坚决地说“我至少还有一个朋友。”
等她回到小树林的时候,蒋铎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呦双手放在嘴边做扩音状,喊着他的名字,但是没人应答。
她焦急地找遍了小区,都没见人影。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恰遇到蒋思迪放学回家。
陆呦上前拦住她,说道“蒋思迪姐姐,蒋铎不见了,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找他呀我我怕他出事”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蒋思迪冷漠地说“我和他又不熟,而且还要写作业呢。”
“可可你是他的姐姐啊。”
“我不是他的姐姐,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了。”
蒋思迪面无表情完,迈步离开了。
陆呦看着蒋思迪的背影,琢磨着她那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悲从中来。
他还这么小,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该是多孤独啊。
她到处寻找蒋铎,直至天空全黑了,都没找到他的踪影。
就在这时,陆呦看到了不远处的建筑圆柱堆,上次蒋铎也是躲在空心圆柱堆里面,那里似乎是他的秘密基地。
陆呦疯跑了过去,果不其然,在其中一个空心圆柱堆里找到了他。
他躲在里面,蜷缩着身子,手搁在嘴边,牙齿咬着手背,眼泪宛如豆子般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但是他死死咬着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脸颊胀得通红。
即便是不哭出声来,但那种悲伤的情绪还是一瞬间感染了陆呦,她也跟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陆呦的共情能力很强,号啕大哭,哭得比蒋铎还要伤心一百倍。
蒋铎听到哭声,偏头望向洞外的陆呦。
陆呦蹲了下来,抱着膝盖,脸埋进衣服里,一抽一抽地大哭着。
蒋铎用袖子擦掉了眼泪,爬出圆柱堆,站在她面前“你哭什么”
“你又又哭什么”
“我以为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