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问道,“邢和杀了你的家人吗”
涂绮思停下了脚步。
“或是杀了你的爱人”男人紧皱着眉,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不然说不通,他怎么都想不通。按理说这个女人能搞到邢和的血,显然是他亲近之人,怕是早就从假夫妻变成了真夫妻。
就算日后邢和恢复了记忆,也可以趁着这些天的相处搏一个前程,何必要背叛他呢除非是这女子有家人亦或是朋友恋人死于魔头之手,否则怎么可能说得通
灯下看美人,真是
惊心动魄。
这样的人,这样的女人
千坤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可这人却反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的小师妹堕入魔道,杀人无数,你会亲自出手吗”
“”
她又继续往前走了,听都不用听,这种人心里说不定也就只有爱情或者
“会。”青年的声音传了过来,涂绮思的脚步再次顿住了,她回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算特别出众的五官却坚毅异常,他没有回避她的双眸,直直地对上,再次斩钉截铁道,“会。”
字字恳切真诚,发自内心。
“倘若我师妹真的堕入魔道,滥杀无辜,我必定首当其冲,为民除害。”
涂绮思终于笑出了声。
“很好。”
“那为什么我不能是这样呢”
送走女人之后,千坤站在门外良久,远处只有星星点点的光,在这样的雪夜显得异常明亮,安静祥和,美不胜收。雪花从天上坠落,落在手背睫毛,带来了点点凉意,凉的他只能缓缓打了个寒颤。
他只觉得有些茫然,心中萦绕着的白雾随着心里不断重复的话语像是慢慢被什么拨开了。
是啊,为什么她不会是这样的人呢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尤其是那场血祭中,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目睹那样的场景怕都是都会绝望悲嚎
他入门也是因为父母惨死于盗匪刀下,被掌门看到在街头要饭的他,觉得可怜,将资质不算出色的他收入门下。
他迄今为止都还记得那双大掌在他头上揉了揉的力道,以及那一声叹息。
“望天下幼有所长,老有所依。”当时他就想着之后一定要为天下苍生做点事情。而如今在这个雪夜,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心跳声,那种急促,热烈,坚定的心跳。
修道,修的是什么道,他所求不过是天下安康,求世间太平。
他慢慢吐出了一口浊气。千坤再次抬头往下那个背影,一时情思复杂,一时有敬佩,一时又有些淡淡的惧意,这种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很可怕。
她还真不是那样的人。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和邢和的思维是一样的,既然没有这个头脑解决社会阶级问题,也没有办法杜绝这类人的产生,那不如来一个杀一个。
杀了这些人,总能让世间太平数十年。
她沿着小道从客栈往村头那几家流氓家里走,手上拿着把剑,流畅地耍了个花刀。
说了出来做事,肯定需要把事情做了,要不然回去就不好交代了。这村子的构造倒也神奇,村头有颗大树,沿着大树左右两边才是零零散散的房屋和田地。
无论是出村进村,还是去找那几个二流子麻烦,都必须经过这棵树。真是棵高耸的老树,树干粗大,遒劲的躯干,要是再过不少年说不定又是一只精怪。树下影影绰绰,倒像是有鬼怪伫立一般。
等等路过村头大树的某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调过头来。
一个身穿麻衣的男人静静地站在树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肩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积雪,微长的睫毛上都沾染了雪花,他脚边一只毛绒绒满脸心虚,举着小爪爪正在舔。
不知道为何,她心里也有点虚了。
“夫君,你是专程来接我的吗”她看到了他身畔的纸伞,笑盈盈地凑上去问道,她身上始终有一股淡淡的暖香,分不清是从哪儿来的,只知道连他身上都染上了这般的味道。
“你没去杀他们。”
这是句称述句。
她一怔。
四目相对,邢和的眼眸是纯黑的,那种幽深不可探知的黑,此刻他说这句话分明是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得吓人。她被这样的眼神死死地钉在了原地,这句话语速音量都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可就在此刻,居然让人从心底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
“所以我帮你杀了他们。”邢和继续道,他居高临下的视线定定地放在她的脸上,像是一只在仔细观察猎物的猛兽,逮到弱点就准备扑上去。哪怕气势迫人,这人的语气却始终如此,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他停了一会儿,像是可以给她留出思考的空间,然后问道“你去哪儿了”
男人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将猎物控制在视线之中。这种深入骨髓的压迫感,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慢慢蔓延至全身。
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