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没宣扬出去让别人知道。这也罢,因为史太君在这天亲自过来看大儿媳妇,送她最后一程,她带着本家那边所有后生晚辈一道过来,阵势很大,却没见到大老爷,只见邢家人、贾琏两口子、贾迎春以及黛玉跪在那里,史太君出身极好,过去这几十年享受了不少荣宠,也经历了贾家的低谷期,她是有眼界的,想着老大应该是忙事去了,身为爷们,死个填房就生无可恋那才是废物,老大本就是大忙人,没杵在跟前也属正常。倒是二房那几个,就不安分了,选在这天因为是朝廷的休沐日,贾政陪着亲娘过来的,进来一看,吹吹打打的法事做得很热闹,人也不少,就是没见老大,他就开口了“怎么不见兄长”
他问话,女眷是没有资格回答的,王熙凤跟着相公过来,开口的是贾琏,他给长辈请安之后才答复说“父亲有事出去了。”
按理说,都是一家人,就算平时斗得再狠,这种时候也不该拆台的,贾政却拧着眉头,说“嫂子去了兄长竟然没在府中”
听到这话,史太君就不高兴,虽然知道老二不会变通,在工部也总是得罪人,若非如此他不会在员外郎的位置上一坐二十来年,平时想着,他已经是不惑之年,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得过且过也罢,与其对他说教引来不快,不如将心思放在宝玉身上。
之前觉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今天听他说话却很不痛快,史太君也跟着皱起眉头,却没开口训话,贾琏又答复说“之前几日都在,今日的确是有要事,二叔若是有事可以等着,不然告诉侄儿也成,一定帮您把话递到。”沾贾赦的光,贾琏同权贵们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少,平日里同读书人接触颇多,无论是眼界、学识或者修养都提高不少,这番话说得像模像样的,旁人听着觉得的确是这个理,贾赦已经在灵堂边上守了好几天,也就是今日才出去的,邢家人都觉得可以理解。
你想想看,贾恩候是什么人物
那是万岁爷册封的天师,平日里只和达官贵人往来,能够为填房太太做到这份上,已经十分难听。当初,有人说三天就要下葬,否则尸体要变异,贾赦二话不说,直接摆阵,如今已经超过三天,也没闻到什么怪味这样就已经能看出他的态度,邢氏只是填房太太而已,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给面子。
邢家人都没意见,作为亲弟弟,贾政却跑来拆台,简直不厚道。所有人都看着他,或探寻或鄙或等着看戏,他没觉得大家是对他有意见,又说“我没有事,按理说,做弟弟的不该对兄长的事指手画脚,这是,这样的场合还是庄重一点好,有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
这话贾琏答不起,大老爷出门的时候的确有知会他,却没细说,瞧他那样也不想是去吃喝玩乐的。做儿子的还能质疑老子邢夫人本就只是填房而已,该给的面子都给够了,出去一趟有什么不可以
不止贾琏,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也就贾政,会说出如此脑残的话,给兄长难堪。他以为这样能显示出自己有体统,殊不知,大家伙儿都觉得他纯属脑残。有这样的大哥,要是聪明人,怎么好听怎么说,节操不要也得巴结上去,贾赦是能够同阿哥们平等对话,在万岁爷跟前也抬得起头的体面人,在他跟前摆谱,那是作死,不和你计较就算了,还变着法折腾。
邢家人就想说算了。
史太君也想让老二闭嘴。
王夫人抿了抿唇,她倒没觉得相公有什么错,不过,瞧着气氛有点不对,还是不差画得好。
想要劝阻他的都没来得及,就是那么巧,大老爷回来了,他慢条斯理走过来,答复说“我是个低调的人,做什么事不爱四处宣传,既然二弟如此关心哥哥我的私事,说出来也无妨。再有几日就要下葬,我亲自见了看地的先生,对方指了几个位置,并不让人满意。为了让邢氏走得安心,顺便也荫庇子孙,我亲自出城去看了位置,方才忙完回来。对于这个说法,二弟可还满意”
贾赦解释之前,众人只觉得工部员外郎贾政没眼色,拆兄长的台子,平白让人看笑话。这番话出来,他就从不会处事变成了纯脑残。贾天师是什么人,与他来往的不是皇子就是当朝权贵,再不济也是巨富之家,到那份上,会不知道什么当做什么不当
他对填房太太多好,整个京城都知道的,邢氏自己就说了,老爷怎样宠她,整个后院都交给她管,从不插手,做什么还要同她商量,尊重得很那么个不上台面的妇人能得到如此对待,贾恩候的人品简直太高尚。你说这是邢氏为了撑场面说的话她生病之后种种事迹大家伙儿都是看到的,原本只是风寒的症状,贾恩候连夜请大夫给她诊脉,因为不放心,第二天就求了九阿哥请太医过来,一日之内,天师府来了不知道多少位太医,一起为邢夫人诊病,就这样,她还是死了无论让谁来看,贾恩候已经做了他能做的所有事,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人活着对她各种好,人死了还给了最大的体面。
酷暑时节停尸七日让亲朋过来看她最后一眼,为了避免尸体变异,发臭,他还耗费心力做了法事,就连邢家人都觉得够了,真是够了,这个人没有白嫁,就算是死了这辈子也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