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岳庭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还没彻底清醒,他就感觉到脑海里一阵钝痛,正要抬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目前的处境。
这样的处境他曾经历过一次,重来一遍,他比上一次的反应更迅速及时。
腰间压着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耳边听着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
温热的气息滚过脸侧,让他转瞬变得紧张起来。
傅岳庭屏息睁开双眼,就对上秦砚高挺的鼻梁,那双让他难以对视的漆黑双眸,此刻还被眼睑遮挡,终于有机会方便他用目光肆无忌惮描绘着这张脸庞的模样。
秦砚还睡着。
他的小半张侧脸陷在软枕里,棱角分明的疏冷轮廓却没有因此淡化,脸上没了对他的礼貌笑意,连睡着都带着平日里看不出深浅的迫人气场。
傅岳庭留恋地看了良久,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几个断断续续的画面。
他眉心微紧。
昨晚喝了几杯红酒,他以为度数不高,就没有在意,没想到后劲太大,他从餐桌前起身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感觉到有些晕沉,只是还在控制范围之内,他也不想再麻烦秦砚,就没有说什么。
但后来洗澡到一半,喷洒的水带着蒸腾而起热气渐渐灌满了浴室,他就慢慢手脚无力,好不容易才继续冲洗好。
这之后,中间有大段内容他记不清了。
傅岳庭回想片刻,又抬眼看了秦砚一眼,霎时间,又有画面骤然涌进脑海
只记清第一个场景,傅岳庭心底就有一股热气直冲耳后。
把浴缸当成床,不知道秦砚会怎么看他
然而想着想着,他的神情忽然缓缓变得僵硬。
当着秦砚的面,浴巾从身上滑落。
这么说,他昨晚被秦砚从上到下,看得干干净净
秦砚还帮他换了睡衣。
傅岳庭低头看了看。
看到这套睡衣,关于这一段的记忆就越发清晰。
昨晚已经经历过一遍,他现在回想,仿佛还能感觉到秦砚的手按在他的背后,又轻轻滑下,扶在他的腰间
傅岳庭的脊梁也慢慢随着神情僵得绷直。
他收紧五指,极力想抑制腰侧浮起的大片战栗,但作用很不明显。
他看着秦砚的脸,呼吸稍稍急促。
昨晚,秦砚不仅只做了这么多。
秦砚先帮他穿了睡裤,扯起裤腰边缘的双手拇指曾在无意间从下到上擦过他的腿,直到睡裤穿好。
那时的他还醉着,只听懂了秦砚“抬腿”的指令。
可现在的他清醒着。
他几乎再次感觉到了滚烫的拇指正撩拨着腿上的敏感神经,自下而上,轻得发痒。
傅岳庭胸膛的起伏也稍稍加重。
他紧紧闭上双眼,不想让秦砚被他的异样吵醒,打破他期盼的这份宁静。
可即便他闭上眼,昨晚的情景仍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秦砚握住他的手腕送进衣袖,收回手的动作,今天早上仿佛又在他身上重现。
灼热的指腹似有若无扫过他的臂弯,留下阵阵火烧火燎的余温。
系起纽扣的手从上而下划过他的胸膛,像鸦羽的绒毛拂过水面,荡起久久不能平静的涟漪。
傅岳庭抿住薄唇。
可这股难以忽视的酥麻仍然缓慢而坚定地滚落到他的小腹。
蓦地,他呼吸一滞。
在这同时,秦砚渐渐被耳边不再规律的呼吸声吵醒。
他眼睑刚动,傅岳庭紧握的拳头狠狠一颤,蹭动着往身后退了退,拉开两人之间紧紧贴合的距离。
他的动作也让秦砚清醒过来。
在他睁眼之前,傅岳庭又往后退了退。
秦砚感觉到傅岳庭动个不停,还没睁眼,先打了个招呼“你醒了。”
低沉的嗓音混着初醒的沙哑,钻进耳朵里,痒得磨人。
傅岳庭动作微僵,又迅速往后退出一大段距离。
秦砚这才看向他“怎么”
他的声音又响起,傅岳庭终于忍耐不住,从秦砚怀里退出来,转身下床。
“我去卫生间。”
匆匆留下一句,傅岳庭头也不回,大步走进卫生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昨晚睡得早,有这种困扰很正常,秦砚没有多想。
傅岳庭站在墙后,听到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才快走几步,到浴缸旁坐下。
但紧接着,他就记起昨晚的一切都是在这里发生,还没放松的灼热神经再度发紧,他又起身走向一旁水池,打开冷水,借此浇灭不该升起的绮念。
他只希望刚才秦砚没有发现什么。
傅岳庭洗过脸,抬手按在水池两边,急乱的心跳还是得不到缓解。
而且不论他怎么回想,记忆就断在那段让他浑身紧绷的画面里,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像黑暗里的阴影,根本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