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为了上任楼主手中最珍惜的一把刀,潜心打磨,待他长大。然而养魔者,最终为魔反噬。时雨泯灭人性,本性为恶。人挡杀人,鬼挡杀鬼。
那些年,时雨曾是那位楼主最好用的刀。但是这把刀太过没有人性,之后为了钱,便果断抛弃旧日楼主,跟秦随随走了。曾经的斗兽场变成了一个无人再碰的噩梦,时雨自己也不提,秦随随便从未知道他有过怎样的幼时。
秦随随只知道――不能让时雨饮酒。
不能让杀神觉醒。
“砰――”
秦随随用手挡住匕首刺来的锋,她向后断了线般摔倒,直接砸坏一间房子的屋顶,和瓦片一同跌落下去,唇角出血。时雨反身便要再杀,步清源闪身而挡。
可即便是步清源,在时雨的弑杀下,都坚持得很艰辛。
和碎瓦片躺在地上咳嗽的秦随随抬头,看到对面屋顶上趴跪着的戚映竹。秦随随高声“阿竹,你不做点什么,让时雨停下来么”
戚映竹也已被眼前场景吓得凝滞,时雨那无情的样子让人骇然。她不禁问“我、我能做什么”
秦随随大声“我怎么知道,你想想办法啊――把他拦下再拦不住,要么你被他带走,要么明天我们都得蹲大牢去了”
戚映竹心急如焚,秦随随和时雨认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如何拦住时雨,她怎会知道戚映竹慌乱中,见步清源被时雨一掌劈出,下一刻,时雨贴身迎上,匕首擦向步清源
戚映竹脱口而出“时雨”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她鼓起勇气向前扑一步,整个身子登时凌空。时雨蓦地回头,看到戚映竹从屋顶向下跌落。他一愣,翻身就跳去接她。戚映竹闭着眼,慌乱无比,完全是拿自己当赌注她赌一把,自己也不知会迎来什么
一双手臂稳稳地抱住了她。
戚映竹怔忡地睁开眼,看到了时雨低下来的眼睛。少年低头看她的这一刹那,他身上的血腥被风吹散,望来的眼眸如清湖照星。他依然是醉酒后让人害怕、让人觉得陌生的时雨,眼里也依然是没什么情绪的。
没有平日的扮乖、无辜、委屈、撒娇。
没有平时的可爱、顽皮、逗趣、任性。
他看着她,眼神空落落,万物不过心。可他一双手臂,紧紧地接住了她,将她抱入怀里。
戚映竹呆呆地看着他,步清源和秦随随从后追来,趁着这短暂机会,二人一左一右点住时雨的穴道,终于制住了难缠的时雨。二人帮忙戚映竹从时雨怀中跳下,秦随随擦汗“多亏阿竹,总算绑住时雨了。”
步清源温和道“委屈女郎了,女郎受惊了。”
他低头见戚映竹面色惨白,顿了一下,脱下外衫,披在了戚映竹身上。戚映竹抬目,被步清源推着走,她却不禁回头,看向身后那全身不能动弹、只用一双眼笔直地追随着她的时雨。
时雨眼中依然没有情绪,但那里有她。
夜风拂面,面颊冰凉,戚映竹心口却在这时重重一跌。她呆呆地与时雨对视,问步清源“步大哥,你们要将时雨如何”
步清源道“带走吧。绑他一晚上,等他明天醒酒了再放他出来他这样,吓着女郎了。女郎放心,我和小随会善后的。”
步清源看看这压塌的屋顶,再想想闫腾风的追捕,觉得头痛万分。他必得解决这些琐事,将事情引到旁的京城里的江湖人身上。步清源沉思间,听到戚映竹轻声“步大哥,小随,你们能将时雨给我么”
秦随随正在用绳子对时雨五花大绑,闻言,她不由回头,诧异地看戚映竹。
在他们眼中,那总是过分矜持、十足温柔的戚映竹低下头。戚映竹是害羞的、紧张的,是不愿将自己和时雨关系透露得那么明白的。但是,她微偏头,想到方才时雨抱住她的样子
戚映竹轻声“请二位帮忙,将时雨送去我寝舍中。我会看着他一晚,不会让他乱跑的。时雨,他、他他是听我的话的。”
生辰之日,戚诗瑛估计十足出风头,戚映竹却也过得惊心动魄,让她难忘。
回到寝舍中,戚映竹不让侍女们进屋,却向她们要了醒酒汤。侍女们以为女郎在宴席上饮了酒,便不疑有他。戚映竹将他人都打发掉,掩着砰砰心跳,端着醒酒汤回内舍。
她没在别的地方找到时雨,翻开自己的床帐,被绑着的靠着墙的少年仰头,黑目一眨不眨地看过来。
分明没有旁人看,戚映竹的脸却更红了――步大哥、步大哥真是的怎么就将时雨直接绑在了她床上。
烛火摇落,放下帐子,戚映竹跪在自己的床板上,她将醒酒汤端到时雨唇边。时雨一动不动,只看着她,戚映竹低声“时雨,这是醒酒汤,你喝了就好受一些。”
时雨开口,声音沙哑“你骗我。”
戚映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低下头,心里有些难受,道“时雨,没办法的。你喝醉了酒,还杀你的朋友只有这样能让你停下来。我不是故意的。”
她抬头看他,见他眼神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