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面露不悦,戚映竹却支支吾吾,半天给不出真正答案。但是时雨盯着戚星垂的眼神越来越淡,他微微偏了下头。
戚映竹一个悚然,想到了自己那夜在屋门前见到的周身浴血的少年是,时雨也许只是个挣点小钱的江湖小混混,但是这个人是有杀人能力的,戚映竹不能让他因一时不悦而碰自己弟弟。
被看成江湖小混混的时雨一无所觉,正睁大眼睛看戚映竹这个弟弟是什么怪物,居然说他是“保镖”。戚映竹抓住时雨的手腕,用力将他向后拽了拽。
戚映竹对自己弟弟吞吐道“他、他不是我雇来的”
戚星垂盯着时雨看半天,压根不信。时雨虽然生得俊俏,眼睛最为漂亮传神,但这个少年穿的是普通武袍,臂上衣物还有破开的口子,也没人管。时雨在戚星垂眼里,邋邋遢遢,还不如侯府的卫士精神。
这样的人,在自己姐姐面前,说是保镖,都有些抬举。
但是姐姐这般说
戚星垂打量时雨半天,他恍然大悟。他拉着戚映竹,兴奋地跟姐姐咬耳朵“是不是唐二哥派他来保护你的我就知道唐二哥虽然没回来,但肯定挂念姐姐。”
时雨探究的眼神看了过来。
戚映竹莫名不安,她推开弟弟“不要胡说。”
戚星垂见姐姐害羞,当即偷笑。他心里一口沉闷的气也因此吐出他一直烦恼如果家里不愿意的话,戚映竹要如何才能回去京城。毕竟姐姐体弱多病,总待在外面,他实在不放心。
但是唐二哥有安排的话,戚星垂就放心了。
戚星垂高兴道“我懂、我懂唐二哥下个月就能回来姐姐你再坚持一下。”
戚映竹不喜道“听不懂旁人话的时候,闭嘴总能学会吧”
为什么每个人都默认她一定会嫁给唐二郎,一定会回去京城
她不能不回去么
不能不被打扰么
戚星垂一怔,不知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戚映竹侧过脸,眉眼间神情冷淡。她说了难听的话后,心中便生了后悔。她难得见到弟弟,不应该怼弟弟
一直没有听懂戚映竹姐弟在打什么哑谜的时雨,不甘寂寞地伸手,在戚映竹的发鬓间揉了一把。
付小玉、戚映竹姐弟,都被他突来的举动弄懵了。
时雨从戚映竹发间摸出来一支木簪,向戚星垂道“我不是她的保镖,我有送七女郎簪子。普通保镖会送么”
戚映竹脸刷地红透“”
戚星垂目瞪口呆地看着时雨握在掌心的木簪。
付小玉眼珠乱转,偷偷藏笑。
时雨凭一己之力,将戚映竹好不容易拉开的话题,重新扯了回去。戚星垂呆呆地看着姐姐,不可置信“你收他的簪子,你怎能”
怎能看上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时雨不懂木簪定情之意,戚星垂再顽劣,也从小饱读诗书,怎么会不懂戚星垂重新打量时雨,他用看“姐夫”的眼神重新端详时雨戚映竹恼怒“时雨”
时雨不解地看她。
他小声“你生气了”
他停顿一下,更加迷离“我惹祸了”
戚映竹不吭声,扭身便走。时雨本能地跟上去追,他跟在她身后,看她面如红霞、睫毛飞烁。他不敢跟她说话,心中生起沮丧感。一晚上,自从遇到戚星垂,他就没有插进过姐弟二人的世界
时雨心里浓浓的不悦和自卑在作怪,如今戚映竹因他不知道做的什么事而生气,时雨跟着她的时候,心里反而有点儿高兴。
高兴她终于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他身上。
七女郎是他带出来的,本就应该只和他一人玩的。
时雨背着手,笑嘻嘻“我喜欢这样子的你。”
戚映竹不理他。
他小声地、一个人说的很高兴“我好喜欢呀。”
戚映竹脸更加红,强忍着不理他的碎碎念。
那二人走后,戚星垂和付小玉对视。戚星垂对这个女郎露出戏谑的凶狠的笑,付小玉一哆嗦,扭头赶紧也去追人“二位等等,你们不要吵架,我在这里有摆一个灯笼摊,我给你们放灯玩好不好”
付小玉逃家出来,总要有点儿糊口养自己的本事。今夜员外因嫁女儿而办灯会,镇子的街巷间,到处都是卖灯笼、做灯笼的。街巷旁有一条河,那河水蜿蜒,流过落雁山下,与外头的天地相连;此时的河道上,飘满了各式莲花灯。
付小玉要在一众卖灯笼的铺子间脱颖而出,自然要有自己的亮眼处。
几个少年挤在付小玉摆开的小摊前,发现付小玉还请了一位老师傅在这里写字、看摊位。付小玉笑嘻嘻地给他们每人发一小张纸条,又将一个个精致的香囊给他们看。
付小玉“喏,是这样。我卖的是孔明灯,然后你们每个人把自己名字写一下,我这里有师傅,能够把你们的名字写出漂亮的跟画儿一样好看的字。把写着你们名字的字条放进香囊里,香囊挂在孔明灯上。灯飞上天,我们在心里默念自己的愿望,祝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