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
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久远前留下来的习俗,不过了正月,谁也不许生气,更不许说不吉祥的话。
否则,这一整年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着鲜红的春联,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子们,手里拿着线香,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去点鞭炮。
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点更新
这原本是个很欢乐的日子,但任以诚现在却一点也欢乐不起来。
那日,在封住花白凤的穴道之后,本以为能够就此将她摆脱,谁知到头来还是小看了她。
之后的数日里,不管他们走到哪里,花白凤都会提前帮忙打点好一切,却偏偏又不见踪迹。
简直就像冤鬼缠身一样,如影随形。
期间,任以诚不得不怀疑起了夏雨雪。
虽然两番试探,她并无问题,但这却不能排除她被花白凤暗中做了手脚的可能。
可纵然夏雨雪也沐浴更衣,戴上了香囊,甚至任以诚连马车都重新换过了,却依旧还是甩不掉她。
而花白凤之所以不肯现身,是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恐怕将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以前,她自然不会轻易出手。
任以诚一时看不透她的手段,又赶上快过年了,索性便决定先不走了,准备守株待兔,以免再继续被动下去。
他们就近找了个镇子落脚,足足等了五天。
不知不觉间,眼下已经是大年三十,但花白凤始终不见动静。
晌午时分。
任以诚正在房里沉思,房门突然被推开,夏雨雪面带犹豫之色走了进来。
他诧异道“你不是去买年货么,怎地空着手回来了还有你这表情”
夏雨雪道“我刚才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一群江湖人。
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了一个消息,可能可能跟花白凤姑娘有关系。”
“哦”
任以诚轻笑道“看来她终于按耐不住了,就是不知她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招了”
夏雨雪道“他们好像是发现了花姑娘的下落,还说什么这次绝不能让她跑了,一定要杀了她为武林除害。”
她双眉微蹙,问道“公子,你觉得这又会是她所设计的陷阱吗”
任以诚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思索沉吟着,然而只凭这点儿消息,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判断。
“夏姑娘,你觉得呢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你应该多少能了解一些她的想法。”
夏雨雪想了想,摇头道“我想不出来,但我更加想不明白,如果这真是个陷阱的话,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任以诚道“所以,你觉得她是真的有危险了”
夏雨雪抿嘴浅笑,若有所指道“公子若是担心的话,不妨追去看看,那些人往小镇西边去了。”
“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她”任以诚瞪着眼睛,一副是不是你说错了,我听错了的神情。
夏雨雪悠悠道“公子若不担心,又怎会这般犹疑不定你大可置之不理便是,管她是真还是假。”
“呃”
任以诚怔了怔,语气带着些许迟疑道“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夏雨雪道“在公子看来,她非是当杀之人,从你们两人的交谈来看,公子似乎也并不讨厌她。
也许,在公子的心中,早已将她当作了朋友,至少不会是仇敌。
既是如此,那公子会担心她的安危,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任以诚道“那我去看看”
夏雨雪道“公子当然也可以不去,只要你不后悔就成,毕竟”
她顿了顿,微笑道“这人救错了可以再杀,可若是杀错了的话,那可就救不回来了。”
“嘁”
任以诚撇了撇嘴,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不去的理由吗”
言罢,他随手推开了窗子,身子只轻轻一晃,便轻烟似的飞掠而出。
小镇的西边是一片坟地。
积雪覆盖着坟包,寒风吹动,纸钱飘飞。
在这一片肃杀凄冷之中,花白凤以刀拄地,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的身上已遍布伤痕,有刀伤,有剑伤,衣衫碎裂,白皙的肌肤隐隐可见。
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红的就像是家门口贴的春联一样鲜艳。
但地上的血迹并不只有花白凤的,在她脚边四周,至少还有十多具尸体横列着。
最惨的一个,被一刀直接劈成了两半,就是看起来左右不够均匀,显然花白凤的刀法还练得不到家。
“来呀,动手啊,你们的胆量呢让我看看下一个给我陪葬的人是谁”
花白凤冷眼看着对面的数十名敌人,她伤势沉重,气力也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失。
眼下已然是必死之局,但她脸上却没有半点惧色,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