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娘苦思良久,“当年,她随大人乡试回来,与往常无二,任谁也想不到她还遭过这个罪,只是有一点”
“进屋与大人说”胡明志扯起她回了屋,众人知趣地退了出去,高座之上的男人一身戾气,声线低沉,“你想到了什么”
杜三娘满心惊恐,“那一阵,她总被噩梦魇住,我问什么样的噩梦,她也不说,我当时也不知如何治梦魇,只安抚说莫怕,后来,她就再没问过了。”
“出去。”柳蕴仰头阖了阖眼,捏紧了手中杯子,杜三娘甫一出去,只听砰得一声,杯身碎裂,男人掌中淌出鲜血,他浑然不觉,眸色猩红一片。
屋外。
众人一筹莫展,徘徊不停,“我们什么都不知,如何做得了戏”
宋平水咬牙进了屋,甜腥味钻进鼻中,抬眼瞥见男人掌心淅淅沥沥落下的血珠,吓了一大跳,“随烟,你这是做甚”朝门口喊,“传秦太医”
“宋平水,吩咐大家,把隔壁房间窗户拉死,不透一点光,再凿个洞,你们扮作掳她的人,夜里将她掳至隔壁,”柳蕴仰面靠在圈椅上,气息沉缓,“她既说了是薛暸掳她,必定是掳的人透漏了消息,对话让崔时桥看着写,若你们做得不对,她会修正,你们跟着改就是了。”
“那、那”宋平水焦灼不已,口中含着一个大问题,当年他和柳蕴不知此事,并未去救冬葵,那冬葵是如何逃出来的这问题至关重要,可他含了半响,终是不敢提,只弯腰连声应下,“我去我这就去”
甫一出门,和秦太医撞到了一起,秦太医冒着被柳蕴踢死的危险,躬身小心地为他处理好了伤口,行礼告退时,柳蕴睁开了闭合的双眸,“拿一副治梦魇的方子来。”
“是”
宋平水和众人商议,崔时桥临时写了几个对话,几人琢磨着改了改,又扮作掳冬葵的人,个个带着面纱,及至晚间,几人蹿到了隔壁。
冬葵正在描字,听闻动静,疑惑了一下,她防备地才走到门边,门当即被撞开,几人撑起麻袋将她兜住,抱去了隔壁院子,直到放到了漆黑的屋子里,冬葵仍在挣扎,呜呜咽咽的。
众人听得难受,解开布袋,依稀瞧见一个小脑袋露了出来,而后响起冬葵惊慌失措的声音,“你们是何人要做什么”
胡明志粗声粗气地答“不要多问,再问还将你塞麻袋里”谁知冬葵立马纠正“不对你们应该说是薛公子让我们劫了你来”
胡明志当机立断“是薛公子让我们劫了你来”语罢,众人不动,冬葵略略慌张,“我总觉着你们该走了不要站在这里”
众人不忍离去,恐她害怕做出什么举动,纷纷躲在屋里各处保护她,冬葵以为他们走了,急忙剥掉身上麻袋,她想找门逃出去,但屋子太暗,她只得慢慢摸索,期间狠狠踩过胡明志的手,宋平水的腿,刘方正的脚
众人疼得张大嘴巴,又不敢出声,苦苦憋着,冬葵踩了一遍,仍不罢休,因为她还没找到门,故又重复数遍。
众人“”
小祖宗,别踩了
我们心疼你,你好歹心疼心疼我们
众人苦不堪言,终于等到冬葵摸到了门边,她发现门被锁了,不由狠狠拍了几下,口中大呼救命,可惜无人应声,她恼得撞门,身子单薄撞不开,她回身,众人已躲在别处,生恐再被踩,她摸到了一把凳子,使劲拎了起来,堪堪捣到刘方正胸口。
刘方正咧嘴“”
冬葵拎着凳子向前走,凳子腿蹬过胡明志的脸。
胡明志疼得一哆嗦“”
冬葵走至门口,拿凳子腿砸门,门板砰砰作响,夹杂着冬葵的疑惑,“奇怪,该有人阻止我的”
众人大惊,胡明志摸索着顺着洞口钻到隔壁,隔壁屋只点了一盏灯,微弱的光只照亮了静坐的男人,胡明志不敢多瞧,从门口出去,奔到门外,怒喝一声,“若再闹出动静,抹掉你的脑袋”
砰一声,凳子落地,冬葵跌坐在地,她靠着墙低头抱住了双膝,先是细细的啜泣声,而后呜呜咽咽,哭声渐大,听得众人抹了把脸,缩在各处不动。
冬葵那时定然是恐惧又委屈的,不然哭声何以久久不息直到哭哑了嗓子,她才提了柳蕴,迟疑地含着不确定,“夫君会来救我吗”
一墙之隔,哭声与话语尽数传到柳蕴耳中,柳蕴怒得额角青筋透出,一身暴虐气息喷薄欲出,又恐闹出大动静吓住了她,只得死死捏紧扶手,将汹涌怒火可怜地尽数压在口内,化为一声低低闷哼,“救你当年你何曾和我提过一点提过一点”
渐渐地,隔壁没了声音,冬葵哭累了,沉沉睡去,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她醒来,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发出命令,“我该吃饭了。”
宋平水飞快蹭出去拿饭食,又从门外开了锁,迈步进来,光亮随之而来,冬葵眯起双眼,面容憔悴得令人怜爱,宋平水态度恶劣地将丰盛的饭菜放到她面前,她却轻轻道“错了,明明只有水。”
宋平水奔出去拿水。
这一日,冬葵比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