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牧野质问的话, 西闲道“父亲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荒诞之语”
林牧野听她否认,倒是略宽了心“自从皇上养病开始,就免除了早朝,只让太子监理国事。但是从昨日开始太子就进了宫, 毫无音信,镇抚司又将方太傅满门给抄家囚禁了,据说这一切都是王爷操纵所为,御史台的人都在私传此事, 他们见了我甚至避而不谈,仿佛我也参与其中一样。”
西闲叹道“可见这些人是何等的愚昧, 不过是听风就是雨而已,父亲的为人他们难道不知道怎能行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可他们连父亲都能误解,又可见之前所谓什么谋朝篡位等言语竟是何等的荒谬了,照我看, 底下私传这些话的, 多半是些唯恐天下不乱之辈, 那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呢。”
林牧野怔了怔“这么说,此事纯属扑风捉影那太子为何在宫中不出皇上更无任何指令”
西闲道“皇上体弱病危,太子入宫侍奉, 也是人之常情。一些有心人趁机造谣, 等事态安稳后, 一定会予以追究的。”
林牧野又问道“那、那昨儿东宫跟五城兵马司来王府里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闲缓缓道“原本是废太子妃的心腹家人, 趁着太子离开东宫, 假传旨意要对王府不利, 尤其是因我先前在宫中同废太子妃对峙一事,他们想借机报复。幸亏青乡侯跟范指挥使大人明察秋毫,当场识破贼人奸计,将计就计将其拿下,因涉及废妃,镇抚司自然有权调查,至于他们为什么抄了方家,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也不便过问。”
林牧野给西闲一句句分辩,无话可说,想了想又问“王爷真的进宫了吗”
西闲道“昨儿近子时给皇上急召进宫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宫变,王爷怎么会轻轻松松回到王府,皇上又怎么肯急招他回去”
林牧野急怒的心终于平复下来“原来如此,这就好,只是那些人传的太不像话,一个个看着我的眼神也像是乱臣贼子,实在是让人”
“清者自清而已,”西闲微笑“不过,请恕女儿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些猜测的由来,原本也是太子做事太过荒谬,失了人心,人心浮动,一有风吹草响,就风声鹤唳,开始各种猜测。比如先前苏嫔之事,王爷几乎因此蒙受千古之冤,如果王爷并非皇族,只是战功赫赫的将军的话,枉杀功臣,这难道是太子该有的所为吗我听说外头的百姓都为王爷喊冤叫屈,且王爷出狱那日,去迎接的百姓们把路都挤得水泄不通,人心向背,由此可见。”
林牧野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西闲顿了顿,又道“再者昨日的事,倘若不是两位大人明察秋毫,这王府里的人只怕就如方太傅一家的下场了。指挥的虽然是废妃的心腹,可太子难道真的会不知情如果说是王爷逼宫,我看倒不如说是太子在不给人留活路,太子失德,就别怪朝野议论纷纷,错把很简单的一次进宫看成了宫变了。”
林牧野听西闲说太子失德的时候,眉头一拧,似乎想制止她,听到最后却又叹了声“是啊,太子是有些以后做臣子的无非死谏罢了。皇室的这些事,原本底下众人就扑朔迷离,横竖大统还在就好。”说着,才终于落了座。
西闲也才坐下,欠身问道“这连日里甚是繁忙,也没顾得上家去,不知母亲可好”
林牧野道“好的很,就是想念你、想念娘娘跟小王子殿下。只不敢贸然前来罢了。”
“以后有暇,自有相见的时候,”西闲又问道“父亲可去过苏府苏伯母的病可好些了吗”
林牧野道“听你母亲说,已经有了起色了。”
“照我看,”西闲道“伯母所患的还有心病。”
林牧野道“心病”
西闲道“父亲可信那贼人潜入东宫犯案的说法”
林牧野微震,西闲却也不再问,只笑了笑,叫了宫女入内“去看看小王子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带他出来。”
宫女入内,顷刻,孙奶娘抱着泰儿走了出来。林牧野早站起身来,满脸激动之色。
自打西闲回来后,连日马不停蹄,所以竟没有跟林家的人相见。
林牧野还是第一次看到外孙,定睛瞧着泰儿粉妆玉琢,灵动可爱,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忙上前行礼“臣参见王子殿下。”
西闲笑道“父亲快别多礼。”便拉了泰儿到跟前“泰儿,这是你外公,快叫外公。”
泰儿仰头望着林牧野,啊啊了两声。
西闲笑道“他还不会说话呢。”
林牧野已经说道“好的很,好的很。”瞬间把先前登门质问的种种都抛在脑后了。
泰儿打量了林牧野一会儿,似乎觉着没什么好玩,就拽着西闲的手要往外去。
西闲解释道“他也不知怎么了,从昨晚上就一直想往外走。”
林牧野道“我陪小殿下出去走走。”
西闲见父亲兴致高昂,便也笑着由他,当即林牧野俯身,小心牵着泰儿的手。
泰儿既然能出去,便也乖乖由他带着,出门往院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