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王早看破赵宗冕在捣鬼,只不说破。
待出宫之后,西闲毕竟得先回林府辞别,太子赵启先回东宫整装换服,统率送行的文武官员,暂由文安王陪着他们前往。
林府门口,林牧野杨夫人等早就等候多时,见西闲下车,杨夫人几乎先忍不住滚下泪来。
一家子行了礼,林御史跟东来请了文安王跟镇北王入内,赵宗栩很是体谅,便对林御史道“我们只是陪着林妃回来的,林妃这一去山长水远,老大人不必拘礼,还是入内见一见吧。”
赵宗冕才也说道“很是。若不能说几句体己话,她心里也未必安稳。请去吧。”
林牧野见他两人都如此相让,这才告退入内,却见内室之中,杨夫人紧紧地抱着西闲,哭的泪人一样,连于青青也不禁面有戚色,默默地立在门口。
东来走过来,规劝夫人“母亲不可再哭了,若是妹妹哭红了眼睛,给人瞧见了很不成体统。”
杨夫人勉强止住,东来却也红着眼圈道“妹妹这一去,可务必要保重自己。”
西闲拭泪道“父亲眼见年高,母亲身子又不算甚好,我去之后,家里这所有,就多劳哥哥跟嫂子照料了。”
东来道“放心就是。”
林牧野在门口听见,不由老泪纵横,竟然不能迈步入内跟西闲话别。
林家众人惜别之际,外间突然道“东宫苏良媛到了。”
西闲抬头看时,果然是苏舒燕从门口匆匆地走了进来,杨夫人因方才哭的头晕,趁着这时侯便由于青青跟东来陪着出去了,留给他们小姐妹话别的时间。
苏舒燕进了门,也顾不得跟其他人寒暄,只忙上前来一把抱住西闲,还没开口,泪珠已经先落下来。
两人坐在床边,低低密密地说了一会子话,外间便有宫女来催。
苏舒燕知道时候不多了,深深呼吸,才一起身突然想起一事,忙走到桌边,把自己拿来的一个小包袱打开,里头却是个雕刻花纹的檀木小匣子。
苏舒燕把匣子捧出来,道“这是给你的。”
西闲道“怎么还给我东西”
苏舒燕见屋内无人,便小声说道“其实是哥哥托我送给你的,这是他先前早就看中了这一套的,只是没机会亲手送你,就叫我转交给你,就算是你成亲的贺礼了。”
西闲听了,蓦地想起那日苏霁卿在林府的时候,短短暂暂说起的那两句话,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苏舒燕黯然道“我知道御赐的那些东西多半你都留在这府里了,这个你就带着,权当算是个念想吧。”
西闲接了木匣,虽觉着是苏霁卿所送,不大好收,但毕竟是苏舒燕亲手转交,且又是贺礼,便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多谢。”
此刻外边儿已又有人来催,苏舒燕见她起身往外,早忍耐不住,索性上前紧紧抱住她“姐姐”
西闲不禁落泪,也将她抱了一抱“好好保重。”
苏舒燕道“我会的,我听你的,等咱们早点再见面的那天。”
西闲红着眼圈,轻轻地朝她点了点头,两人才挥泪洒别。
林御史,杨夫人跟于青青送到门口,剩下东来便陪着车往城外相送。
城中百姓因知道今日镇北王离京,竟都自发出来送别,把京城大街两侧塞的水泄不通,处处人头攒动。
一直出了城,却见太子领着文武百官的车驾在城外送别。
太子领受皇帝意思,亲自相送以示器重,赵宗冕也知其意,下马谦让了一番,太子跟群臣才留步。只仍是文安王一路又陪着送了六七里。
西闲人在车内,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背井离乡,滋味自然是极不好受,泪湿透了几条帕子。
幸而身边还有奶娘跟杞子陪着,多方安慰。
正在收拾心绪,突然车驾停了,原来是文安王送到了地方,赵宗冕下马,两人话别。
西闲见了,少不得也下车拜别。
文安王向着她一点头,对赵宗冕道“一路上好生照料林妃,别亏了人家。先前在金殿上多亏她妙言警示,旁敲侧击,不然你哪里这么容易就脱身了。”
赵宗冕哼道“那老家伙,总惦着怎么算计人,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现在更好了,干脆想着怎么杀马了。”又问他,“你几时离京”
文安王笑道“我想最多一个月,太子早不需要人在他身边耳提面命的,我这个太保也该去清河了。”
赵宗冕嗤之以鼻道“京内也并没有什么好玩的,那个什么能把人迷死的花魁娘子,也不过是那个腻腻烦烦的样儿,其他更不必提,要不是你劝,我早就快马加鞭走了。”说到这里,突然有些不大自在,回头看了西闲一眼。
西闲听他又开始“老家伙长老家伙短”,说这些话全不避讳自己,心中诧异,又听见说“花魁”,指的自然是那夜令她窘然的那位林花魁了,正心中微动,突然发现赵宗冕打量自己,当下忙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别处。
目光转动间,却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