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冕轻拍西闲脸颊, 试图将她唤醒, 西闲若有所觉, 果然动了动, 却又转头向着他,作势欲呕。
赵宗冕大惊,忙不迭松手,定睛看了片刻, 见西闲只是翻了个身,发冠跌在褥子上, 几缕发丝遮住了半边脸, 只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抹红唇。
赵宗冕眼见这番美景, 心噗噗跳快了几分,但衣裳上还有污渍, 那酒气又熏人的很,他不由皱眉道“不会喝你偏要逞什么强, 好好的洞房给你搅腾坏了。”
无奈之下,三两下把自己衣衫扯去,看银盆里还有些水, 便沾了帕子略擦拭干净, 瞧西闲一副不省人事状,乌发散开衣裳凌乱, 看着很楚楚可怜。
赵宗冕喃喃“本该你伺候你家王爷的, 如今倒让我来伺候你。”
他大发慈悲地靠近, 想把西闲拉过来, 给她把脏了的衣裳脱下,不料西闲挣了两下,又是要吐的样子,赵宗冕气的丢下她“混账东西,不识抬举。”
西闲歪倒在褥子上,大概是不受用,便皱紧了眉心,嘴里低低地不知在说什么。
赵宗冕起初不以为意,后来隐隐听她仿佛叫“苏”,又像是叫“三”,镇北王浓眉紧锁,忙跳到榻上细听。
只听西闲轻声道“舒燕”又气息微弱道“不能喝了,晕,头疼的厉害。”
赵宗冕听她叫的是苏舒燕,才嗤地又笑了起来“这会子不惦记着你家夫君,去惦记那个莽丫头,看你是疯了,不过幸而不是那个什么三不然,看你皮痒。”
先前心底聚拢的那点阴云消失不见,镇北王俯身,用那湿帕子给西闲擦了脸,看她的眉心仍是皱着,就稍微用力抹了两下,想给她把蹙着的眉心推开似的,岂料他毕竟手劲过人,如此两下,西闲叫道“疼。”
赵宗冕惊的停手,低头细看,见西闲的眉心已经红了。他忙把帕子扔掉,再凑近了看,幸喜并没有擦破皮。
赵宗冕松了口气“明明生的娇娇嫩嫩的,一捏就死,怎么脾气却又倔又直,跟一头驴似的。”说到最后,自己也笑起来,把西闲揽入怀中,只觉着温娇香软,那点熏人的酒气反倒不算什么了,赵宗冕越抱越是喜欢,不由渐渐用了些力道。
西闲察觉,微微一动,含糊说话。
赵宗冕故意逗她“小闲,你又说什么”
西闲的手在他胸口轻轻抓了抓,含糊道“妹妹,你又胖了。”
赵宗冕大为意外,觉着自己被轻薄了,却也无计可施,只咬着牙道“我都给你记着,以后总要千百倍地叫你还回来。”
只是因西闲这样一闹,他却也没有了把洞房花烛继续下去的意思,于是只踏踏实实地拥人在怀,又伸出长腿一挑,把床帘给勾了下来。
次日天还不亮,西闲便给摇醒了,睁开眼睛看时,却是赵宗冕放大的脸“睡足了没有快醒醒,进宫谢恩去了。”
西闲爬起身,毕竟是宿醉,有些头重脚轻,记忆也模糊不清,转头看赵宗冕,却见他正摇动自己的右臂,一边瞥着她道“你倒是睡得安稳,把本王的胳膊都压麻了。”
西闲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听他抱怨,才突然想起,昨晚上朦胧做梦,好像枕着什么坚硬的东西,比瓷枕要软些,倒也受用,没想到竟是他的胳膊。
生平第一次跟男人同床共枕,又是洞房第一日醒来,西闲的心中脑中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却嗅到自己身上有些熏人的酒气。
赵宗冕见她不动,便探臂将她拉过来“快着些,早早地谢了恩,就准备启程离京了。”
他的力气极大,只略用了两分力道就将她拖到了身旁,西闲下意识地将他的手臂打开,赵宗冕瞪了她一眼“伺候了你一晚上,你反倒更有脾气了”
重重地哼了声,扬眉道“来人。”
外间的侍女等听见动静,纷纷进来伺候,两人跪地为赵宗冕穿靴,又有取了公服过来准备,捧了银盆侯他洗漱。
西闲望着面前场景,总算回过神来,此刻赵宗冕穿了靴子,迈步走开,有宫女上前拜见“奴婢们给娘娘请安。”
西闲缓缓吁了口气“有洗澡水么我要沐浴。”
赵宗冕回头瞧了她一眼“不许耽搁时间,洗把脸就是了。”
西闲道“请王爷给我一刻钟时候。”
赵宗冕哼道“偏你这样事多,我给你吐了一身还没嫌弃呢。”白她一眼,出门去了。
洗澡水等都是现成的,西闲把昨儿那一套衣裳脱了,望着上头的污渍,略把昨儿晚上种种想起了两三分,又是好笑,又觉无奈。
怕赵宗冕等得着急,又知道入宫的时辰耽搁不得,就只匆匆洗了一番,换了一套衣裳出外,也并没十分上妆,只略描了描眉,轻上了一层胭脂,仗着她丽质天生,稍微一妆扮,就已秀丽的如初夏新荷,亭亭绰约。
侍女们陪着西闲来到外间,果然见赵宗冕正立在厅下,仿佛等了有一会儿,脸上正有几分不耐烦,一回头看西闲出来,望着面前这张脸,满腔的微愠竟不翼而飞,只上来拉住她的手,柔若无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