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搭起帘子瞧了一眼,却见西闲正立在桌边整理布料。于氏忙假笑道“一大早的,何必这样忙。”
西闲见她来了,忙请坐,又叫小丫头倒茶。
于青青平日里只觉着小姑子多余,所以正眼也不想多瞧一下,如今有了昨儿的事,突然才像是窥破天机一样明白过来小姑子总要嫁人的,原先她的眼睛只往下看,笃定西闲会嫁的寻常甚至大不好,只祷念西闲将来不会带累这家里就是了,如今有了曹家的先例,才让她幡然醒悟,也许是林家祖宗坟头冒青烟,西闲会高嫁呢
何况评心而论,西闲生得实在不错,别看苏舒燕从小锦衣玉食,打扮的也新鲜时兴,但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素面布衣的西闲却总能轻而易举地吸引人的眼光。
于青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会儿西闲,却见肤白如雪,黛眉含翠,着实是个绝好的美人坯子。于氏心中暗叹“偏这小贱人有当少奶奶的福气。”
心中虽嘀咕着,面上却露出一脸笑,特意握住了西闲的手,低头细看,却见指腹不出意外地有些粗糙,这当然是因为日夜做女红的缘故。
于氏啧啧了两声,道“我的好妹妹,知道你自来能干,只是该歇着的时候也得歇着。赶明若是定了亲事,越发该好生保养起来了,难道到了曹家,也要做这些活计自然是清清闲闲地享福去,说来你这样好的人品,合该是当少奶奶的命,只是生在咱们这家里头,实在是苦了你。”
西闲早知道她的为人,听她说出这些来,只得应付“嫂子说哪里话,有道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何况我也没觉着什么苦,横竖都习惯了。”
于青青笑道“这习惯可不好,若是嫁了人,那也得习惯高门大户里的规矩了,到时候可别改不过来呀。”
西闲听她越说越混,便不去理会,只默默地低头做针织。于青青才问道“昨儿夫人可把曹家的事跟老爷说了不知老爷是个什么道理”
西闲摇头“我不知道。”
于青青望着她,心里不快,但今非昔比,此刻却不敢肆意得罪,恰好听见正房里有声响,于氏起身道“像是夫人醒了,我去探探。”
西闲起身相送,看于氏出门,才又回来坐下,微微蹙眉。
其实林御史回绝曹家提亲之事,先前杨夫人已经暗中告诉了西闲此刻西闲人在屋里,却几乎能想象于氏得知这消息后的脸色。
果不其然,大约半刻钟后,于青青气愤地从正房奔出来,走过耳房的时候特意扭头,咬牙道“呸,真是个不上台面的送上门的贵婿不要,倒以为自己是什么公主皇妃吗”
西闲听了这句,微微一笑。
倒是杨夫人听见了,在屋里气的喝骂“你又在说什么混话”
于氏不敢还嘴,索性赌气去了,此后杨夫人不免来见西闲,安抚了她几句,叫她不要往心里去。
又过数日,并无别的事,是是于青青因惦记落空,未免发作起来,明里暗里地故技重施为难西闲,幸而西闲是个明白人,能忍则忍,能避则避,杨夫人又护着女儿,于青青不敢过分而已。
只是上回苏舒燕来说要跟王府结亲一事,并无动静。西闲每每想起来,都替苏舒燕担心,毕竟她一团烈火似的,那镇北王却摆明了不是个如意郎君的款儿,生恐苏舒燕因此而受伤等等。
如今没有消息,西闲担忧之余,却又略松了口气,只是苏舒燕也一直没来,倒不知究竟如何。
暮春时候,因时气不好,加上日夜赶工,西闲不免病倒了,连日卧床不起,请了大夫来吃了几幅药,便又惹出于青青的赤眉白眼。
这日,西闲觉着略好了些,正拿了一件活计过来,却听见窗外于青青笑道“真是活现世,笑死个人了。”
西闲一怔,不知她又做什么妖。还以为她针对自己,便只不睬,不料于青青走了进门,道“你先前跟那姓苏的小蹄子好的那样,如今她要活不出来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西闲正拈了针,听了这句,手一颤,便扎破了指尖。她忙咬住手指吮血,又忙问“嫂子这话从何说起,我不明白。”
于青青靠在门框上,笑的幸灾乐祸道“原先不是有传闻,说什么苏家要跟镇北王府结亲么我还当镇北王打仗打太久,吃素吃的不耐烦了,想换换油腻腻的口味,所以才看上了那胖丫头呢,没想到竟是他们家白日做梦”
西闲站起身来,心惊肉跳“什么话”
于青青嘻嘻笑道“就是这个大实话,听说镇北王当面打脸说看不上那丫头,所以那丫头如今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呢。哈,如果是我,我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西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握的手有些发抖。
于青青瞥她一眼,望着她的神色,这连日来心里的闷气才仿佛都出了,便又道“其他的我可就就不知道了,你跟她好的跟亲姊妹一样,何不亲自去瞧瞧说来也怪,看看你们两个,一个凭着好端端地高枝儿偏偏不去站,另一个呢,拼了命的想飞上去却摔个半死,哈哈,真是一出好戏。”
西闲扶着桌子,咳嗽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