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皇山上,笼罩北洲接近一甲子的大雪已足足停了三个月。
受到以上吉兆的鼓励,一些胆大的修士逐渐往山脉所在地前进,想弄清楚变化的原因。
然而暴雪虽然停歇,但此地的灵力乱流仍然会时不时的出现。
半空中,驾云而起的金丹女修慌乱的结着法诀,但四周的灵气越来越暴虐,根本无法控制,眼见她足下云气渐渐消散,即将失控坠落,忽的吹来一阵清风。
风托着女修轻轻落地。
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修士安静站在那里。
女修先感受到一团温柔至极的清澹气质,然后才看清他的面容。
中皇山朔风啸涌,寒声满耳,这少年只简单的站着,便给人以月过长空,清光皎洁的宁静之感。
他未曾笑,眉眼却像一段脉脉流动的春风。
“请问道友,这里可是中皇山脉”
女修怔了下,才道“正是,此地终年大雪不断,近来虽然有些好转,但中心区域还是十分危险,道友千万小心。”
白衣修士似是并不在意此地环境险恶,只是出于礼貌,才听完女修所言,轻轻点了点头,洁净的衣袍鼓如风帆,转瞬便消失在了苍茫山麓之中。
女修有些出神,她是金丹中期,在北洲修道界这等苦寒荒僻之地,也颇算得上一方人物,但在这白衣少年面前,却感到十二分的相形见绌。
她的面色变幻数次,最后定格在了毅然之上。
无法浮空,那便步行,与其将时间浪费在羡妒他人上,不如做好现下能做之事,既然觉得中皇山有自己的机缘,那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看一眼。
求道之人,原本就是逆天而为,如果因为今日之事心生气馁,在懦弱与胆怯中步步走向终途,还不如方才就直接陨落。
中皇山巅。
原本高耸的峰头被人以外力硬生生削去了一截,截面光滑如镜,越知涯坐在中间的位置上,以灵力为线,在佩刀千秋岁上划下一个个玄奥难解的符诀。
待她划下最后一笔,千秋岁上泛起一层浅蓝的微光,空中错乱纷杂的灵力乱流仿佛无形的绳索给牵引住,源源不绝的往刀身中涌来,四周的环境为之一肃。
长刀震起嗡嗡不绝的清鸣之声。
倘若旁人看见眼前这一幕,必定十分惊奇居然有人能在中皇山的灵力乱流中心不受影响的刻写符诀,最后还当真将躁动的灵力平息了下来。
君洞明同样十分惊讶越知涯小时除了对练刀之外,对阵法符箓皆兴趣平平,哪怕自己拎着家法天天追着她读书,也坚决不肯多学,但看如今的情况,分明颇有造诣。
果然还是师尊说的对,如果师妹不感兴趣,再如何逼迫也学不进去多少,等她发现需要用上符箓的时候,不必旁人多劝,自己就会刻苦钻研。
越知涯把千秋岁扔回刀鞘,站起来欠了欠身,脸上还带着一丝工作过度,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懵逼“大师兄。”
君洞明温和道“接到你飞符传讯,我便立刻赶来北洲。”
越知涯“大师兄一路辛苦。”
她说话时,脚边的空地上冒出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圆脑袋。
脑袋下的脸同样有五官,但眼洞里面漆黑一片,皮肤白的近乎于死灰,一看就非我族类。
君洞明“魔物”
他仔细观察地上的魔物,发现对方的修为比路上遇见的女修还要高出一线,只是精气神显得十分萎靡,似乎饱受摧残。
越知涯点头,并补充“我在中皇山附近顺手抓来的,还算听话。”伸腿拨了拨高度刚过自己膝盖的金丹期魔物,“我之前把它切开了一部分,发现魔物体内也有灵力运行,但与我们修道之人并不全然相同。”
君洞明本想劝诫师妹当心魔物惑人,但看到被捉来做使役的小家伙虚弱无力,仿佛下一刻就要魂归天外的可怜样子,一时不知该同情谁更加合适。
“师妹既有魔物驭使,那唤在下前来,又所谓何事”
越知涯干笑了两声“我打算在此住一段时间,既然要住一段时间,大师兄难免过来瞧我,既然过来瞧我,自然也得小住些时日,既然要小住些时日,总得居住合意才对,我自己闭门造车,怕是不能令师兄满意,不如师兄亲自动手的好。”
君洞明含笑“原来师妹唤我前来,是为了造屋”
越知涯眨了眨眼,然后用刀鞘娇羞的捂住脸“大师兄别说的那么直接,怪不好意思的。”她侧过身子,指了指右边不远处,“师妹仿中洲格局,为师兄营建了一座行宫。”
君洞明顺着师妹的指向,看了眼百步之外的不知名建筑这玩意被称为行宫,茅草棚都不待答应的。
作为崇吾派首徒,君洞明与他偏科狂魔的师妹颇为不同,非但精擅道法,对杂学也颇有涉猎,道术驭使之下,很快就移山驻流,行宫易室,给越知涯建好了能遮风挡雨的安眠之所。
最难能可贵的是,君洞明保留了越知涯原先瞎盖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