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脸上笑了又怒,仍未气平,踹了骨力啜两脚,骂道,“当初为何不抓个美少年来做圣童,怎么非得是个女的老子被困在女身里十年,连快活都快活不成,还险些几度被狗男人强暴。”
骨力啜挨了两下,小声陪不是,“下回,下回臣下亲手给您寻圣童,保证定是个貌美童男子”
说起重归金身,胡姬才又想起今日正事来,问他“上头怎么样了”
骨力啜忙不迭说,“雨下大了,水刚积起来些许,便已经有几个被困在蛊阵里。岛上人巡逻的什么剑卫刀卫,看见出事,都往山谷里冲。水越漫越深,到时候过来的,恐怕统统都会给困住。”
胡姬问,“那老头呢”
骨力啜道,“有几个厉害的,老头怕他们进山谷太早,蛊阵威力不够,恐在之前江湖人便将人救走了。故那老头先引姓江的去了别处,周旋一番,再将姓江的引进山谷,以保万无一失。”
“那我们呢”
“臣下先上浮,在水下留意着,等姓江那老头也一并被蛊阵定住,再来带圣使出水。”
胡姬摇头,“不。”
骨力啜问,“圣使意思是”
胡姬想了想,一笑,“等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最好两败俱伤再出去。”
骨力啜眼睛一亮,“圣使英明。”
胡姬又摇摇头,“不行。若那老头子不敌,叫那群江湖人给杀了,岂不前功尽弃这倒还好,若是他给生擒了,将我们抖落出来,那便遭了。”
骨力啜问,“圣使意下如何”
胡姬道,“一会儿将这整个鱼行衣都浮上去,固定在离水面近一些的荫蔽礁石附近。能看清上头一些情形最好,看不清,能听清也行。”
骨力啜有些为难,“到上头去,这冰棺恐怕用不多时便会化了,那金身”
胡姬道,“至那时,再说吧。”
方才两巴掌挨得不轻,谢琎脑子瞬间一黑,耳朵里嗡嗡响了好一阵,方才勉强能听见两人说话。
忽然又觉察胡姬望了过来,不由一阵瑟缩。
她显然气消了不少,嘱咐骨力啜,“去冰棺上敲两块下来,给他敷上一敷。这漂亮小脸,若挂了彩,便可惜了了。”
程霜笔在岛上溜七八圈,问遍了都说没见过背雪元剑的谢少侠。不知不觉回到竹园,远远看见怀抱了个纤瘦的小姑娘的绛色背影,正是江凝。
刀侍鸣卫不知同她在说着什么,他疾步上前,听见江凝问“父亲被他劝说出岛了么”
程霜笔答道,“少庄主指重甄他劝是劝了,不过宗主没答应。”
两人皆回头来。
程霜笔问,“人找到了吗”
刀侍摇头。
江凝问,“谁丢了”
程霜笔道,“谢琎。”
江凝忽地陷入沉思,呢喃道,“难不成寻见马氓,和他在一处”
程霜笔闻言一愣,冲刀侍一点头,表示这里交给他。
那人得令,回竹园巡逻,留江凝与他立于竹园外。
程霜笔又问,“少庄主刚说什么马氓与谢琎在一处”
江凝答了句,“没什么。”
程霜笔不由皱眉。
她看似有些心不在焉,抱着江彤,转头步下去往渡口的长阶。
程霜笔立在原地良久,长长叹了口气,疾步追上前去,“有件事困扰在下多年,能否请少庄主解答一二”
江凝回头来,“什么事”
程霜笔问,“少庄主从未留宿君山岛。那天散宴,众人皆走了,你却为何留下”
“姐妹叙话罢了。”
“仅此而已”
江凝不答。
程霜笔追问,“是否你一早已知道些什么”
纤浓睫毛轻颤,仿佛被万千思绪死死压住,抬不起眼来看人。
半晌,她笑笑,“快十年的事了吧,谁还会记得”
说罢她转头,快步走下渡口。
程霜笔问她,“你去哪里”
江凝没答,立在渡口上,低声询问岗哨些什么。
岗哨摇摇头。
江凝微微笑起来,又说了点什么。
他听见那句话是,“能否托只小船,将小女送出岛去”
以不疾不徐的吐词,柔声细语地商量着。
岗哨依旧摇摇头,指指远处,说今日不好行船。
所有人都抬头看去。远处天空积满灰云,滚滚压向君山岛。天际线下,一叶小舟向岛上极快的驶来。舟上无人持桨,必定有高人在其上。程霜笔定睛看了一阵,直至看清舟头立着的是程四海与裴沁。
程霜笔道,“等程宗主上岸,少庄主或可同他商量。只是你为何要突然携她离岛,便要仔细想想该如何同他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