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载中土文字,先誊出一本易筋经送回少室山。”
“师父至死不可动武,更不愿杀生。便只好出此对策,将几个番僧困在鱼复塔,整日习文抄经。”长孙茂想了想道,“本意感化他三人,也不知迄今有所收效,倒不如早些叫人将他三人杀了得了。”
尹宝山听完笑了,“以绝后患,一了百了是么。可禅宗传入中原不久,本就寂寂无闻;经文皆由梵文写就,精通梵文的沙门更是有限,极难广罗信众。无论那三人是否受点拨,经书抄本皆可以广发给禅宗弟子修习。如今,他三人尚未抄完经书,自然杀不得。”
“若他三人早已誊完经文,却不如实告知;早已暗中遣人将经文陆续送回吐蕃”
“巴山近长安,他们不敢北上;若要西行,蜀道更是难越,何况这两年遍地猫鬼。”
“又或者这三人记忆过人,早已记诵经文,准备随身只身逃离,回吐蕃后再凭记忆誊写。”
“最紧要一本经书,他们尚未得到,恐怕不肯轻易离去。”
“迦叶神功”
尹宝山笑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龟兹曾得了两只蟠螭角,近年来欲依附吐蕃,便将蟠螭角呈作贡品,送去了吐蕃。大师不杀番僧,你我却杀得。能杀而不杀,押在此地为质,来日好讨价还价。”
长孙茂明白过来。“原来师父做了这么多。”
尹宝山说,“世人有求,大师往往必应。一举一动,惠及千万,这般局面,大师布了不下百余处。别看大师平日笑嘻嘻不干正事,却也实在担得起大德高僧四个字。”
尹宝山领他一路乘船沿长江而下,遇见好玩的地方便下船游玩一番。船过巫峡与西陵峡几处渡口停靠,上神女溪神女峰,一连两日几乎将两岸山水逛了个遍,却绝口不提要教他武功,抑或要寻仙药。
直至第三日中午,渡船一夜入江陵府,二人下船来,在渡口随意寻了店家吃饭。点了两条清蒸武昌鱼,尹宝山突然问他,“两本经书背熟了吗。”
他愣了一下,方才答应。
尹宝山便道,“背来听听。”
他便从头至尾,一字不差背了一遍。
尹宝山沉思片刻,正打算从中抽查。
长孙茂又倒背而出,依旧一字不差。
尹宝山将他打断,“这两天我两始终都在一处呆着,你哪来的功夫记诵”
“你勾搭同路女子时。”
尹宝山一时无言,只得笑笑,显得不那么尴尬。
这几日长孙茂也算见识了此人秉性,正色道,“反正你讲的我都做到了,接下来呢,做什么去”
尹宝山想想,道,“接下来,学悛恶剑吧。”
那语气,好像学悛恶剑同劈两捆柴一样简单。
他虽没正经,却为人随和,不拿自己当回事,谁曾想也没拿悛恶剑当回事,当即取了支筷子,领他到客栈后院教起了剑法。
打头一句他就说,“悛恶剑没有文字记载,多半出自三神山前辈口授才得以流传下来,以至于这世间懂得悛恶剑的寥寥几人,所持剑法也不尽相同。这些前辈,我都一一拜会过,又曾见过诸多残碑记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加之我这些年练剑的浅薄理解,总的说来,悛恶剑法,统共是十三句,六十四字,一句便是一种境界。”
尹宝山先在泥地上写了“手剑”二字,然后说道,“分巽拨雷。地风升,泽水困。天风姤,地雷复。风泽中孚。体迅飞凫。动则无常。回龙贯谷。”
他琢磨了片刻,道,“这是步法。不对,是身虽剑走。”
尹宝山也不评对错,又往地上写了“观剑”二字,“剑破月支。摧撷流星。天河倒灌。落花飞霰。”
“月支乃是靶心,第一句讲的是剑法要准,尔后是要远。第三句,说的兴许是剑气威力极强,可使天河倒灌,第四句,便是快,若将袭来的满天暗器比作落花,则必使落花皆成飞霰,可保万无一失。”
尹宝山只问,“观是何意”
长孙茂犹豫了一阵,“眼到剑到。”
尹宝山不置可否,往下又写了“心剑”两字,“剑不虚发,发乎心系。澹乎自持,持若为器。”
长孙茂不解,“这一层有些难懂。”
二人视线相对,尹宝山忽然手拨竹筷。
但听得竹筷子跟琴似的“仙嗡”一声清响,长孙茂更是迷茫了。
尹宝山笑道,“悟剑有如悟道,慢慢想罢。”
说罢伸筷子往他脑门上一敲,转头进屋吃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是回忆最后一章的一部分,奈何这章太长了,细纲都打了3000字,写了好几天没写完
先截一章发,下一章很快
千万孤独,藏头诗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