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下头来瞧,两人头撞到一块儿,撞得重重一声响。
她笑着朝他肩上捶了一拳,埋头接着写。
写好数十排之后,她绕过工尺谱朝他走过去,“我记得你会吹箫。”
长孙茂“这是笛谱。”
她拿盘瓠笛敲敲手心,“不一样吗”
他很无奈地,抽出她怀中盘瓠笛,略略思索了片刻,方才吹响几个音调,道,“还好,还记得。”
叶玉棠在泥地上盘坐下来,手心朝天,放在膝上。
长孙茂盯着她瞧了一阵,“做什么”
“玉龙笛谱啊,幸好我记性不错,”她拍拍自己对面的的石墩子,“过来,坐这儿吹。”
原来是想叫他引导神仙骨回溯记忆。
长孙茂走到她跟前,和她抵着膝坐下来。
叶玉棠闭上眼,调息凝神。
笛音在耳畔响起,起初一遍尚还有些调不成调,惹得叶玉棠笑得几度岔气。
但自第二遍起,曲调便连贯了起来,她便也立即收敛神思,专注地去听他吹笛。
反倒是长孙茂有些走神。
神仙骨再造骨血的过程,似乎为图方便,起初外貌几乎会复刻先前的祭蛊之人。
骨骼在她身体里以寻常稚童数倍的速度生长,内力几乎以一种悍劲在循环往复地游走,若换做常人,只怕会疼的抽搐不止,她却面色镇定,谈笑自若。待骨骼经络、五脏六腑、气海丹田一一梳理通透,人的形貌也会渐渐贴近自己原本样貌。
月光底下,眼角、鼻尖,都已有一些熟悉的影子。
但也可能是他眼里出
正看得出神,却听得她轻轻一笑。
笛声戛然而止,长孙茂道,“不行,是不是”
没回答。
她忽地睁开眼,歪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眼里少了平常惯有的杀气,气势没了,一看来,竟还有一点乖巧。
锋芒一敛,气质就变了,整个像换了个人。
她就这么歪着头,定定看了他好久好久。
他温声叫她,“棠儿”
愣神之间,她已倾身趋近,从下往上看他一眼。
就一眼,猝然凑近,吻了他一下。
旋即又退回去,支着身子,近在咫尺,一眨不眨地凝视他。
他无端心跳起来,柔声问,“想起来了”一说话,音调都有点子喑哑。
她脑袋一偏,眨了眨眼,像是在答应什么。往上趋近,似乎又来索吻。
他心头一震,回过神来,突然再也忍不住。
没有片刻犹豫,握住她的纤细背脊
两人的姿势,立即倒了个转。朝她俯身倾过去,一低头,吻了下去。吻得狂放直接,根本与他如今冷淡面貌大相径。齿关被撬开,舌尖被攥取,叶玉棠猛地睁大眼睛。
太热切了,既陌生又新奇,还有裹挟点子莫名的欲望。
脸颊一热,便开始有些呼吸急促,透不上气。此人却像受到某种莫名的刺激,手上用力,恨不得将她揉进去身体里。
叶玉棠“呜”地一声。
他垂眸盯着她看,哑声道,“怎么了”
叶玉棠一手抵在他胸膛,慢慢撑坐起来,咳嗽了几下,噗嗤一笑,咳嗽里也带上憋气的笑。
她脸颊泛红,边咳边笑,道,“刚才那下好厉害。”
长孙茂脸色一黯。
她笑道,“我就是想试试中蛊之后,有没有”
他声音跟着脸色一起越来越沉,“所以你刚才是装的。”
“我就是想”她嘴唇给他吻得鲜艳欲滴,下意识随手一揩,不知为何这动作竟激怒了他。
他将笛子扔还给她,起身便走。
我就是想知道,自己中蛊之后,有没做过对你做过什么情不自禁的事。
叶玉棠呆呆在泥地里坐了一会儿,不由招呼了自己一巴掌。
紧跟着大声叫他,“长孙茂,师姐今日占你便宜,纯属无心,同你道歉好不好”
他不理会。
她起身,几步追上去,好言相劝,“又不会掉块肉,我亲了你,你也亲还回来了,不是扯平了吗你一大男人,倒是生什么气”
他转过头看她一眼,“你来日也这样去亲别人”
“不亲不亲,再不亲了,”叶玉棠亦步亦趋,极富耐心的温声去哄,“不要生气了。”
他脚步一顿,问,“棠儿,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她点头,“亲嘴嘛。”
他回过头来,俯身盯着她,“所以我亲你,你什么感觉厉害”
叶玉棠不知他是怎么了。从前同他嬉皮笑脸,小打小闹,同一张床睡觉,同一片浅滩洗澡,也不是没有的事。偶尔她会当真,但这人却像从未将这种小心思放在心上,渐渐她也就懒怠去追究这些细节,徒惹人心烦。
而如今不过是假意玩笑试探捉弄他一下,往常没人当真,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