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吧。”她提议。
大不了就寄回京城,叫薛成俊帮她找找那边人修复。
“随你。”江以明像是压根不在意。
他永远这样,对人对事都是“随便吧”这种毫无实感态度。
沈倪看他毫不犹豫转身,似乎要往医院里边走。
忍不住猜想,江以明会不会生气
特意把她带到这,她临到门口又毁了对方好意。
像他那样什么都不写在脸上人,生气也是放在心里吧
沈倪犹豫不定,对着某人背影提高声音“来都来了,要不我拿给老板看看再做决定吧。”
就是故意说给他听。
夏天风夹杂暑气吹过,掀起他衣摆上涟漪。
他背影连停顿痕迹都没有,慢慢消失在围墙拐角。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失落在胸口乱撞。
沈倪闭了嘴,攥着照片一头钻进照相馆小门。
“老板,修照片。”
“年轻人这么大早火气怎么这么重。”
柜台后钻出一张脸,老板推推眼镜“修什么背景改蓝布把脸盘子修小还是怎么修”
对方显然理解错了。
沈倪把老照片拍在柜台上“我说这个,能修复吗看得清脸就行。”
老板哦一声“有底片没”
废话,当然没有。
有话还找你。
沈倪并没多失望,刚准备把照片揣回兜里。
老板先一步叫住“那给我先扫描扫描,到时候再看。”
对方都提出解决方案了,沈倪只好把照片交出去。
她生怕照片被遗失,守着柜台一动没动。
几分钟后,身后门帘窸窣响了下。
老板从电脑后探出头,热情地喊了一声“江医生,你怎么来了”
沈倪伴着这三个字回头,果然见江以明稍低了下头,手背挡开门帘进来。
“江医生”她也同时疑惑出声。
他朝老板轻点下颌示意,然后转向她“能修”
“吧”沈倪不确定道。
半晌,她又问“你不是去上班了”
江以明“今天轮休。”
沈倪在心里默默给江以明磕了个头。
刚才那些不快直接开闸放水消得一干二净。
“江医生,你人真好。”她弯眼笑起来。
江以明“”
江以明没说话,一时间只剩照相馆老板咔嚓咔嚓点鼠标声音。
约莫十分钟后,老板把照片还过来。
“划痕有点多,我眼睛不行了。”他再度推了下那副啤酒瓶底厚眼镜,说“你拿去我儿子那,就说是我让他修。叫他看看有没有别办法。”
“找谁”
沈倪莫名其妙,心想我哪知道你儿子是谁,我上哪儿找去
下一秒,江以明接回照片,白底朝上递过来“走吧。”
“我们找谁去啊”她用气音问。
江以明看她一眼,难得解释“电器店老板。”
沈倪
这镇子对不熟悉外乡人真不友好。
从东面照相馆到西面电器店走路不超过十五分钟。
这条植满香樟树路贯穿整个小镇。
树影斑驳,延绵了一路。所以来到这以后,沈倪最多觉得南方天闷热潮湿,却从没觉得太阳有多晒。
最酷热夏天也变得没那么难熬。
临过桥头,沈倪听到桥底下传来争执。
她好奇使然多看了一眼,却一下看到了那天江以明护下小孩。
小男孩在烈日下罚站,小身躯摇摇欲坠。
而女人却在树荫底下摇蒲扇,女人旁边与她争执不休是个老太太。
沈倪下意识叫住江以明“江医生,你看那边。”
他们离得不远,再往前走了几米,争执声愈发清晰起来。
“小杂种刚来几天就学会偷东西了偷钱是吧,我叫你偷。我叫你偷”
女人反手就用扇柄抽过去。
小孩躲闪不及,挨得结结实实。
他昂着脖颈“我没偷。是我爸给我。”
“不就几块钱,你至于跟个小孩较劲。”老太太急得跺脚。
女人手下不停“现在是几块钱,以后就是几百几千。不是自己身边养大小杂种就是手脚不干净。”
“我说了没偷”男孩脸都倔红了,唇色在太阳底下隐隐发白。
争执不过几句,小孩叫破了音,仰头栽倒。
几乎同一瞬间,身边人影像风掠过。
沈倪反应过来立马追过去。
她手忙脚乱,曾经学过急救知识都在脑子里变成了浆糊。
手足无措那几秒,江以明已经迅速把小孩衣服褪了下来,转移到桥洞阴凉处。
他嗓音同常年不化冰川一样冷峻“弄水来。”
女人和老太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