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虚名,不堪一击。”夏侯至注视着李丰,认真问道,“若要起事,你们手里拿什么来跟桓行简的大将军府兵戎相见禁军吗”
若这样拼真刀实枪,自然是下策了,李丰听夏侯至有松口的迹象,心里一动,只将个大概道出
“太常,此事只能取奇谋,出其不意,”说着倾过身去,附耳低声,“我等欲趁朝贺,设伏杀之。”
寥寥数语,险之又险,夏侯至微微皱眉,摇头道“以卵击石,未免太过草率了。”
他思忖良久,心有疑虑地看向李丰“既然如此,多一个我,又有何用处”
“太常”李丰忽急切地轻唤了他一声,劈头说出来,“不然,我等欲借太常之名,也不全是,乃出自真心,此事一成,诛权臣,平乱党,我等尊太常为大将军,接手军国大政,上下同心辅佐陛下”
大将军这个名头,像是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刃,就插在太极殿上,能为人所用,也会被它所伤。
夏侯至缄默片刻,问道“你们可曾想过,若是不成,是什么样的后果”
李丰深深望着他,字字清晰“想过,破釜沉舟而已,我等自然是压上了宗族性命。”
在刘融和桓睦明争暗斗的那些年里,李丰游刃有余地当着他的墙头草,到如今,是发生了什么让眼前人竟也有了破釜沉舟的魄力夏侯至没有力气多想。
“太常,事成,则擒乱臣贼子固大魏江山社稷。事败,则是我等的命罢了为江山社稷流血在所不辞”李丰语调铿锵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夏侯至。
夏侯至心境恍惚,好半晌,他低声道“我记得,太傅去后,他待你还算器重。”
这个他,仿佛连名字也带着某种不详,李丰心里咯噔一下,苦笑道“并非器重,只为拉拢,若是太常肯为他所用,他恐怕也是如此。只是,太常天生一副傲骨,自然不屑任何汲汲营营之事。”
说着,目光试探地在他脸上盘旋了片刻,“这件事,我等就当太常应下了”
夏侯至闻言,笑了一笑而已“安国,兹事体大,太过仓促只怕要坏事。”
残茶已冷,话也差不多说尽,李丰一抱拳“太常不必担忧,此事我自有主张。”
“还有什么人知道”夏侯至抬眸,追问了句。
“国丈,侍中。”李丰答道,夏侯至听他跃然的语气,依旧眉头不展即是密谋,如此行事未免太过张扬了。
他觉得有些疲惫,最终的态度不过不置可否,送客时,反倒是这两父子十分振奋,夏侯至忽然觉得天地与人都是如此的陌生。
“太常,请留步”李丰深深作了揖,和儿子一道,带着无限的满足离开了。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没有尽头的夜色里。
唯有那两盏大红灯笼,依旧在冷风里寂寂地摇。
公府里,派出的探子借夜色的掩盖,悄无声息潜了进来。跟着进来的风,吹得火苗一晃,此人一身黑,犹如鬼魅,快速地附在桓行简耳畔私语禀事。
他面无表情,直到身边人规规矩矩站回原地,那双眼,毫不避讳地露出十二分的冷酷来。
至始至终,桓行简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微微颔首,对方便如夜枭般又潜进了暗夜之中。
独坐良久,他将烛台移到眼前,剪裁纸墨,低首落笔。
等第二日,大将军桓行简奏请侍中许允任中护军的上表,便递上了天子的案头。诏书一下,许允分明有些意外,谢恩时,对上李丰含义不明的眼神,忽有些愧疚。
于是,下朝后,许允终是捉住个机会来找李丰说话。李丰却一本正经对他连声道了两个“恭喜”,许允脸通红。
“青云直上,大鹏展翅,士宗得大将军相厚矣禁军乃咽喉之地,可见大将军是何等信任士宗啊”
许允的一颗心,一直犹犹豫豫,若有人可比,大概便是外放的陈泰了。他架不住李丰这样的奚落,想给自己辩解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嘟囔几句,闷闷不乐回到了家中。
“夫君,不必如此,大将军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既不用觉得太高兴,也不必太沮丧,当成平常事,就够了。”许夫人一面神色自若地织布,一面宽慰他。
许允来回踱着步子,忽的一停,仰头叹道“我在其中,处境难矣这个中护军,是块烫手山芋呀”
被他来回走得晃眼,许夫人笑道“换成别人,不知是何等的春风得意,夫君既觉得为难,何不辞了官,隐居东山去”
许允瞪了夫人一眼,他道“大丈夫岂能轻易避世”
许夫人撇嘴,继续梭布“那不就行了,夫君既舍不得洛阳,就好生呆着罢。记住我的话,不骄不躁,不轻易臧否人物,只管做事,如此夫君仕途一路无虞。”
夫人容貌虽丑,却是个聪慧的人,许允展颜,十分依恋地往夫人身边一坐,哈哈笑道“有夫人在,我心中块垒顿消”
说着,忍不住提及一事,“我听闻,桓夫人在为大将军物色新妇了。”
这件事,在桓行简下朝回家时,已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