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哽噎。
“所以我想,倒不如把这场死亡,送给你好了。”
女生皱起眉头“什么叫送给我”
“你毒死我,太后那里至少能交差了,她不会留你这个危险,但最起码会保全你在扬州的亲友虽然你被收养是一个早就谋划好的局,但我想你在那里那么多年,应当还是有看重的亲友的,不然最后那几个月,你没必要还继续跟太后虚与委蛇。”
“”
周与然再次抿抿唇,没说话。
“我死了,陈公公他们也就没有正当的理由和旗帜,很多先帝留下忠心之辈也会自然脱去。小皇帝虽然年幼,母族却不容小觑,废太子身亡,大势便去,他们忙着处理自己的事,也没空去管一个反叛的暗子。”
“可在他们眼里,是我杀了你。”
景廷就笑了“他们还没那么蠢。”
周与然“”你什么意思呢
“我身边就没少过人,你暗示了我七八回的事,你以为他们听不出来么。”
男人往后懒散一靠,唇畔的笑意满是讽刺“不仅是你,估计所有人都觉得我不会喝下那碗毒药。我一旦喝了,就说明我是自己想喝,而不是被你算计的。”
望着他冷漠而嘲弄的眼神,周与然沉默了许久。
她想到自己被赐下白绫时,太后掩饰不住的畅快和欣悦,忍不住道“但是你这样一死,按照太后的性格,江大人他们估计也活不久了。”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景廷发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声冷笑。
他抬了抬下巴,因为利落的下颚线而显得分外冷漠“我跟你不一样,那个地方不是我的故乡,那里的人与我之间不过都是利益交错,我对大启,没有半分感情。”
“好歹也是六年呢,说忘就忘了,不愧是景廷。”
“实话罢了。如果你在这个时代活过二十几年,难道你会去怀念、敬仰那个大启朝么”
男人挑着眉“周与然,你来到这里不过半年,你告诉我,你还留着多少关于大启的习惯”
周与然不说话。
但她忽然想到什么,警惕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半年多了难道你从一开始就”
“没有。”
景廷很快给予了否定“我一开始从来就没想过你会来。我对你最好的设想,就是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
“但是在琴行的那天,你认出了我,我也差不多认出了你。”
他的语气听上去颇有些无奈“而且你压根没收敛自己的变化,新闻满天飞,都不用查,一看网上的直播视频就能确认了。”
周与然忍不住闭了闭眼“妈的这垃圾职业。”
“没什么。我说混口饭吃可真是麻烦。”
“但是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她怔了怔“我现在这样我现在什么样”
“你曾经在大启说过的,出宫后天高地远,真正自由的模样。”
“”
周与然不自觉地攥紧了披肩下摆。
“欺骗你是不得已,因为当时的我,确实想不到更好的解释方式。我想,一旦说清楚了,可能我们也就决裂了。”
他耸耸肩,因为只穿了件白衬衫,向来沉稳的面容都显得年轻了许多,就像少年考试考砸后,强装无所谓的随意。
“在大启的时候是我对不住你。但不论如何,我从来没想过要威逼利诱或是恐吓控制你。”
白衬衫少年淡淡地笑起来“周与然,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好像下雨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周与然忽然移开视线。
她望向露台外,隔着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雨滴一颗颗被风吹到墙上,而后化作细细的水流。
配合着远处的霓虹灯光,很有些赛博朋克,凄风苦雨的意味。
她轻轻叹息一声“我可能该回去了。”
“我送你。”
“你不回去么”
“不了,本来也没计划要出席这场活动。”
男人捡起椅背上的外套“只是想给你颁个奖而已。”
“那行。”
周与然没有再纠缠追问什么,裹了裹披肩,就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语地走出了办公室。
这场谈话,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说清楚上辈子的一些事情真相,至于说清楚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关系,又该如何相处,没有人提。
到了这个时代这个身份这个年纪,连疏远和憎恨也是淡淡的,不为人知的。
之前的对峙、抗拒,都只不过是威胁的手段,而真到了达成目的之时,周与然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或许得好好想一想。
她跟景廷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关系呢。
景廷好像很喜欢她,可是上辈子喝下那碗毒药喝得毫不犹豫,仿佛丝毫不在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