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作为婆家人,穆红裳的行动都被规定好了,不能私下里去找顾仪兰,她表示十分失望。但这小丫头也没纠结许久,很快就想通了。反正顾仪兰很快就要嫁进安国公府,到时候日日都能见到。
至于来赴宴的谢淑柔,虽然比穆红裳自由点,但显然,这样的日子,被顾家姐妹们簇拥在中间的顾仪兰,也是没空跟她说话的。因此她只是去找顾仪兰打了个招呼,就也去坐席了。
顾正则是当朝一品,因此前来祝贺的人很多,闹腾了整整一日。不过虽是过大礼的日子,但是按照大周礼制,未婚夫穆征衣是不用出现的。再加上这些日子事多,因此虽然安国公府热热闹闹的送聘礼,京里许多人都跑去街上围观,而可怜的穆征衣同学却还在兵部加班。
一直到天擦黑,顾家的宴席都散了,忙了一日的穆征衣才准备离开兵部。同样蹲在兵部的当然不止穆征衣一位加班狗,另一只兢兢业业的加班狗不是旁人,正是上任不久的兵部侍郎蒋文斌。已经申时末刻,这两人才肩并肩的一起往外走,交谈内容依旧是公事。
“看样子是来不及了。”蒋文斌望着天边的晚霞沉重地叹了口气“若要三月末新兵入北境,这几日就应该出发。可眼下也只有几个州府交上来了新兵名单。”
“明日我就让三叔上疏。”穆征衣答道“奏请圣上先从金翎卫调兵,无论如何,五日内五千甲士一定要出发去北境。”
蒋文斌脸色发暗,又重重叹了口气“唉杯水车薪。”
“这半年应当是无事。”穆征衣答道“春季雨水多,草原泥泞,且戎狄部族在春夏季游牧范围极广,多半不会聚在一处。因此依照惯例,戎狄人通常春守秋战,我们还有时间。”
“半年”蒋文斌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朝穆征衣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今年北境军费粮饷不会少一两银子、一粒谷。如若月末户部还像如今这般我先将其余地方军府的军费和粮饷尽数扣下提前运往北境,以备不时之需。”
“蒋大人,这”穆征衣一愣“不成啊万一”
“若有万一,也不过是丢官罢职。”蒋文斌沉声答道“我这里可以有万一,但北境不行。北境若有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那也不成。”穆征衣摇摇头“兵部眼下尚书缺位,虽有顾大学士和王大人联合掌印,但他们二人素日谨慎小心,他们”
“不用担心,”蒋文斌不等穆征衣说完,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事情尚未到那一步。况且,就算事到临头,逼到那个份儿上,我扣了军费粮饷又怎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道理三相明白,皇上也明白,怎就见得是我这个兵部侍郎来背黑锅各个地方军府若是上疏要钱粮,那我就如实上报,等让他们找户部拆兑去。其实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戎狄部族若是真的联合,大举来犯,户部的库银,兴许真的撑不起北境战争开支。戎狄本是游牧民族,可以以战养战,但我们不行。”
“是啊”穆征衣也沉重地叹了口气“若是真的大规模开战,旁的不说,北境的田土怕是要荒了九成以上。战时一日开支是平日里一日军费开支的几倍,因此若是开战,最好就是速战速决,迅速将戎狄人打回去,否则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也正因如此,伯父在北境才如此心急的要增兵、修城防。戎狄善骑射,这么多年,我大周多半是靠军力优势强压,之前他们各部族如一盘散沙,倒是不足为惧。但北境已经几年没有增兵,若是他们几大部族若是联合起来进犯,我大周的军力优势几乎荡然无存。到时”
“小穆将军放心,”蒋文斌轻声答道“我会竭尽全力为北境筹谋。”
穆征衣转头,十分郑重地向蒋文斌抱了抱拳“一切就仰赖大人了。”
“天晚了,”蒋文斌仰头看了一眼天边将散尽的晚霞“不如小穆将军随我回去,在舍下用晚膳,我还有些事要同将军商议。”
“改日吧。”穆征衣微黑的脸有些发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笑着答道“今日是我与顾家九小姐过大礼的日子,家里人都去顾府坐席了,祖母在家恐怕无聊,我得回去。”
“瞧我这记性。”蒋文斌这才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是了是了今日是小穆将军的大日子,还未恭喜将军,是在下失礼了。这样的日子还拖着将军在兵部呆到入夜,是我的不是。”
“过大礼原本也不用我出席。”穆征衣笑着摇摇头“回家早了也没事。况且兵部的公事要紧,蒋大人不用介怀。”
“小穆将军还是莫要耽搁了,早些回去。”蒋文斌朝穆征衣拱了拱手“其余事等明日再说。”
穆征衣回到安国公府的时候,全家人都回来了,他这个未来的新郎官,居然是最后一个到家的。然而他就算到家了,也没空打听今日顾府过大礼的情况,反而立刻找了穆承信和几位幕僚先生,几个人关在书房里商量了半夜,连饭都是安国公夫人打发人送去前院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呀,”穆红裳有些担忧的频频往门外望“大哥回来之后,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