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斌领了钦差的差事,很快就要离京出发,时间紧张,事情还挺多,因此用过晚膳,他就向穆老夫人提出了告辞。
不过蒋文斌告别了穆老夫人,却没有离开穆家,而是又跟着孙先生回到了安国公府的前院书房。
孙先生将留在京中的所有幕僚都叫来了,几个人关着门在书房里交谈许久,直到月上中天,蒋文斌才告辞离开穆家。
“大人后日一早就要出发,我不能相送,就在此道别吧,”孙先生站在安国公府角门处朝蒋文斌拱了拱手“祝大人此去一路顺风。”
“谢过孙先生。”蒋文斌朝孙先生点了点头“府中要捎去北境的信件物品,明日直接送去我府上交给我夫人就好。”
“拜托大人了。”孙先生挥挥手,送别了蒋文斌,直到看着他的小轿消失在路口才回转。
蒋文斌黄昏前去了安国公府,等回家时已经是戌正时分了,然而他没想到,这么晚了,家里居然还有访客在等他。
这个访客不是别人,正是谢常静。
“可是回来了。”谢常静一见到蒋文斌就摇头“再不回来,嫂夫人可要赶我走了。”
“你怎么来了”蒋文斌顿时一愣“我今日”
“知道,”谢常静不等蒋文斌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开口“被点了钦差,要去北境。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谢相大人有指教”蒋文斌也不绕圈子,很直白地问道。
“我今日押着我家里那几个被人买通的侍卫,去衙门报官了,”谢常静说道“我猜你不知道。你接了圣旨以后一定没心思惦记其他的,就在忙去北境的事。”
“我的确不知道,”蒋文斌摇摇头,但他是个聪明人,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你们打算利用军械案”
“是。”谢常静点点头“我报官说通九巷的宅子里的人是谋害我女儿的主谋。京畿衙门的差役过去,恰好发现宅子主人私藏大量刀剑,这个节骨眼上,涉及军械的案子,京兆衙门无论如何都不敢压下来,必要上报的。”
“那宅子是谁的”蒋文斌问道。
“李相家养侍卫长的私宅。”谢常静答道。
“你确定有私藏刀剑”蒋文斌皱皱眉“侍卫哪有没有兵刃的,李相家的侍卫肯定有官府核发的许可,就像你家的侍卫一样。”
“许可是有,”谢常静冷哼一声“官府许可仅仅是准许侍卫当差时持有刀剑,却并未允许大量收集存放军械。”
“那些军械是你找人提前布置的”蒋文斌问道“你糊涂啊栽赃哪里就这样容易你以为大理寺那些人好糊弄吗你不怕一不小心把你自己装进去。这个节骨眼上,若让人知道那些军械是你弄来的,你觉得皇上能饶了你谢家”
“谁说是我布置的”谢常静笑了“你也是世家大族出身,你潭州蒋家的本家养着多少侍卫护院,所用刀剑可会全部报官登记”
一句话将蒋文斌问愣了。他在家时一心只读圣贤书,对这些庶务其实并不上心,因此确实也不清楚家中侍卫护院的刀剑到底怎么管理。
谢常静瞧见蒋文斌发愣的样子,一点都不意外“你呀,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许多大户人家担心从外面雇的侍卫不能让人放心,所以都私下里培养侍卫随扈,大批训练侍卫需多少刀剑你知道吗”
“你是说”蒋文斌眉头紧锁“那这样说来,也不仅李相府里有未在册登记的刀剑,京中各家都有,你家里也不例外。”
“对,我家里也不例外,”谢常静乐了“这事若是平常,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家家如此。但而今却不然,圣上严令稽查走私军械走私,这些未报官登记的兵刃可就成麻烦了。所以今日散朝之后,许多朝臣急忙赶回家了,都先忙着清理自家后院,以免吃了冤枉挂落。”
“你是说通九巷那些兵刃,是李相自己派人送过去的”蒋文斌立刻抓到了重点。
“对”谢常静笑眯眯的点头“旁人第一时间回家清理未在册的兵刃,而我收到消息后则立刻去了官衙。时间卡得刚刚好,我带着京兆衙门的衙役到通九巷时,李相家的存货刚好运到。”
“那你家里呢,”蒋文斌问道“你本人出面报的官,就不怕李相也盯着你们”
“军械案兵部担主责,他哪里有闲心来盯着我家,”谢常静不甚在意的模样“再说,我去报官,又不是举报他家里私藏军械,而是为了我女儿被谋害的一事。怪只怪李相那个侍卫长运气不佳。他听了李相的命令急忙将未在册的刀剑清理掉,却一时半刻无法瞒着人运出城销毁。青天白日的,带着这样多的刀剑满街乱跑不大安全,因此只能将那些兵刃分开藏在几位侍卫的私宅里,他们大约是想等着天黑后在处理,却没想到恰好被我撞到。”
“你家里清理干净了吗”蒋文斌问道“你们眼下也算和李相正式撕破脸了,小心为妙。”
“放心,”谢常静答道“我既然敢这样干,就不怕被他抓住首尾。而且只是靠着这样的小聪明,想要扳倒李相是不能的,李相想要推脱干净十分容易,只要将那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