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季川不回,当以谋逆罪论处。”他朝身边的温容说道,“你也去一趟永州吧,”
“是,督主。”
温容冷声道。
“燕京的信还没来吗”
季川坐在军帐中。
燕京距永州路途遥远,他没有指望燕京能运来军粮,可是下令临近的邕州运粮,还是能运来些的,就算是几车也好。
他叹了口气,已经有十数人饿死在了城门外,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孩子啊。
“回大人,来了。”
亲兵呈上信。
谁知道季川一看信,登时便站起身,攥紧信纸的指尖变得煞白,眼眶含泪。
“大人,怎么了。”
亲兵从没见过季川这样过,他忍不住问道。
季川一字一句地说道“汪铎要我卸甲回京,否则以谋逆罪论处”
“督公怎会如此”
亲兵没把昏碌两字说出来,不过他面上的表情很好地表现了这两个字。
“天要亡端朝啊。”
季川闭上了眼,流下了泪滴,这滴泪不是为他自己而流,而是为整个端朝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流。
“传令下去,继续攻城。”
死他一人,又何足哉
青州军还在攻城,即使他们饥肠辘辘,有的甚至举不起刀,也还在一往无前地作战。
“是时候结束了。”
谢蘅喃喃道。
她选择渡崖,不仅仅是因为易守难攻,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岩壁上有硝。
黑火药的配方正是一硝二磺三木炭,她谨慎起见,只挑了一个侍人负责炼制,今天终于成功了,热武器对冷兵器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该出渡崖了。”
谢蘅站在众人面前说道。
“大人,您看那是什么”
季川骑在马上“好像是一群流民。”
他们身上的衣衫肉眼可见的破烂。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他皱了皱眉,心中涌现了一股不安。
忽然,从流民中,冲出了一个瘦得跟猴子似的少年,他把红缨枪抗在肩上“打永州呢”
“正是。”
季川谨慎地回道。
“我劝你放下武器,归顺永安郡主。”少年独身前来,却一点也不惧怕。
“好大的胆子”
季川的亲卫立时骂道“你可知我家大人是谁居然敢这样跟我家大人说话。”
“爹”
忽然,从流民群里又出来一个少年,她容貌华贵大方,穿着布衣也难掩气质如华。
“谁是你爹呢”亲卫脸色更差了,“再敢来挑衅,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阿芙”
季川惊喜地问道,若不是两军对峙,他立时便要下马抱住女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可是被这贼人胁迫了”
瘦猴古怪地望了他一眼,对着季芙说道“组长,交给你了。”
等等,组长是怎么一回事
季川的头有些晕。
渐渐地他反应过来了,难怪燕京对他如此防备,合着他的女儿在外面起兵造反,他在这儿派兵围城,任谁不会多想
更何况汪铎的心眼比旁人多多了。
想到这儿,他苦笑一声。
“爹,您当真要让三万青州子弟饿死在这儿吗”季芙明白她父亲心思透彻,她能做的只有晓之以情。
正在这个时候,拄着拐杖的李老夫人也来了“临渊啊,我们并不是乱臣贼子,只是想还端朝一片海晏河清。”
“你,连我也要杀吗”
李老夫人重重地咳嗽“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七王之中没一个好东西,你想要这样的人做你的君王吗”
“或者等卫姬的孩子生下来,成为汪铎的傀儡”
季川
若是李家老夫人都不懂什么大道理,天下就再没人懂大道理了。
“罢了。”
季川叹了口气。
当谢蘅给众人做了长久的思想准备和战术知道后,他们悲壮地走出渡崖,却发现季川投降了
谢蘅
“恭迎主公。”
更可怕的是,她什么时候多了近万人的军队
“恭喜主公,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永州。”程宥喜滋滋地从城门里出来迎接。
季川脸色不太好看,要他叫谢蘅主公他一时是接受不了的,谢蘅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回郡主。”
权衡之下,他挑了一个客气而又不会出错的称呼“我的母亲和夫人还在青州,怕是来不及去接了。”
谢蘅摆摆手“不用担心。”
侍卫们送来了两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正是季川的夫人和母亲,看到季川哭的声音更大了。
谢蘅的脸有些红。
这下季川再无什么担忧,立即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