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吃人的世道。
一个宫人怯怯地开口“郡主,如果在共产主义社会,我们就不是奴仆了吗”
谢蘅对她微笑“当然,只要信仰了马克思主义,你们都是我的同志。”
“大家都是平等的,为了崇高的事业而奋斗,又有何高下之分”
谢蘅没有错过众人眼里涌现的光芒,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让热血沸腾,更何况马列主义。
它会在端朝绽放蓬勃的生命力。
她耐心地解答了李老夫人和宫人的提问,有越来越多人大着胆子向她提问,她都一一解答了,丝毫不在意连日的授课让嗓子沙哑了许多。
这一切李绾都看在眼里,她隐隐有着对共产主义的憧憬,可同时又别扭地想到,这都是谢蘅用来蛊惑人心的。
等谢蘅结束了授课已是深夜,她回到居住的朝夕楼,梳洗后便上了榻睡去,在陌生的地方,她睡得并不深。
突然,她感到咽喉一阵冰冷,像是刀锋
她立刻从梦中醒来,睁开眼。
“别动”
借着朦胧的月色,她看清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将刀抵在她咽喉,左眼戴着眼罩“你若是喊的话,我就杀了你。”
“你放心。”
谢蘅尽力让呼吸变得平稳,镇定地问道“不知侠士所来为何事”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挑了挑眉“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要杀我早杀了。”
谢蘅敛下眸。
“督公让我告诉你一声,大月氏派使者请求和亲,成王有意属你前去。”
和亲
谢蘅的手下意识抓紧了被褥,历史上萧涵的确封了一名公主前去和亲,可嫁过去没几天,就被可汗活生生凌辱至死。
“多谢。”
谢蘅咬住下嘴唇,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带了一丝惊惧,太后病重,朝堂之上就是成王的天下。
所幸萧涵尚未下旨。
除了深夜的意外来客,所有人都把消息瞒得死死的,不让她知道,或者说,她的想法已无足轻重。
微生羽说了是她。
那就是她。
年轻男子放下了刀,散漫地说道“消息送到了,我该走了。”
谢蘅弓着身子抱着双膝,夜色掩住了她的面容,只剩下漆黑的剪影。
“请把刀给我。”
刀
温容眼里闪过一抹复杂,可还是把刀扔了过去,他本来觉得她和别的贵族小姐都不一样,她一点也不害怕自己。
没想到还是一样的。
除了自裁,她们似乎想不出办法。
哦,还有哭泣。
“你走。”谢蘅深呼吸了几下,嗓音细得就像风中的烛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熄灭了。
温容跳上了窗户,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万一没死透他能帮把手。
可他的话刚说话,下一秒少女就咬住被褥,用刀“划拉”一声划破了自己的左脸,瞬间血流不止,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脖颈。
她苍白着脸,似乎没有知觉似的,又砍伤了自己的左臂。
没有丝毫犹豫。
等她再没有力气提起刀时,她才吐出被褥,大声地叫了出来,嘴唇泛白,摇摇欲坠“有刺客”
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温容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连逃跑都慢了几秒,他想如果是督公在这儿,督公一定会说一句。
此子必成大器。
燕城,叠鹤宫。
“阿蘅的伤要不要紧”萧涵追问着太医,“脸上的伤能治好吗”
太医斟酌着说道“左臂上的伤修养几日便大好了,可是脸上的伤”
萧涵难掩失望“没有用的东西”
季芙站在一旁,没有错过萧涵的表情,他甚至不敢去看谢蘅,对谢蘅如此,对其他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就爱一张脸罢了。
她低头藏住一丝鄙夷。
等萧涵走后,季芙端着药碗跪在谢蘅的榻前,太医开了些安神止疼的药“来,张口。”
谢蘅是被疼醒的,即使上了药,脸也疼得厉害“多谢芙姐姐了。”
季芙几乎要落泪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休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事。”
谢蘅正欲张口,忽然瞥见了药碗“这是彩瓷。”
“是啊。”季芙疑惑地回道,“怎么了”
谢蘅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太后身体会每况愈下,她还不到四十,远远不是衰老多病的年纪。
因为太后所用的药碗也是彩瓷
“芙姐姐,我能相信你吗”谢蘅握住了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望着少女澄澈的双眼,季芙实在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谢蘅,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要见一个人。”
“此子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