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条冷冰冰的信息。
当天晚上,姜遇桥破天荒答应和沈晓阳他们聚餐,四个人两箱啤酒,就着凉不凉热不热的烤串进了肚。
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姜遇桥向来是个自律且克制的人,即便已经一身酒气,也还是洗完澡,才回到卧室。
这会儿郑良不在。
整个家安静得只剩下时针走动的声音。
可能是太过疲惫,姜遇桥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来了困意,跟着,他就做了个从小到大做过很多次的噩梦。
这是他在童安第一次做这个梦。
梦里,他回到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父母不在,家里只剩他和八岁的姜莱。因为不喜欢和这个被家人过份保护的自闭症弟弟待在一起,年仅十三岁的他选择一个人在卧室里写作业。
老师留的作业很多,姜遇桥塞着耳机,写得很认真。
直到一声雷鸣震在窗边,他被光亮晃得手抖了一下,这才发现,家里好像安静得过分。
门外没有姜莱玩儿玩具的声音,也没有电视里动画片的聒噪。
只有一片沉沉的死寂。
姜遇桥有些纳闷,打开房门。
只见刚刚还开着灯的客厅漆黑一片,整个家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
弟弟却不见踪影。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在黑暗之中,看到了那个微微弓着背,身形不算高大的男人,男人转过头,在一片电闪雷鸣中,对上他惊恐的眼。
姜遇桥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男人手里拿着泛着冷光的凶器,有鲜红的液体从上面滑落,滴答一声落在地上。
然而就在这绝望恐惧的一瞬间,画面骤然一变。
眼前的家像是幕布一样被撤去,转眼间就来到大院,那空旷又清冷的卧室,同样漆黑的房间,窗外电闪雷鸣。
小小的姜遇桥缩在被子里,咬紧牙关,打着寒噤。
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奶里奶气的声音透过厚重的被子传递进来,“哥哥,哥哥”
小少年额头渗着冷汗。
脸色近乎惨白。
他没有力气回答,也没有力气掀开被子。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奶里奶气的发声源擅自钻了进来,跟着,柔软的小手从背面搂住他的腰。
因为手太短,她根本没办法把人全部抱在怀里。
只是尽量安抚着姜遇桥“哥哥没事的,可可在呢。”
这句稚嫩安慰声,在那一瞬间,仿佛真的带有魔力,姜遇桥心率渐渐平稳下来,这时,他身后的小姑娘已经陷入沉睡。
他慢慢翻过身,掀开被子,看到清凉单薄的月光下,钟可可稚嫩又团呼的小脸蛋。
那么柔软又美好。
纯洁不可侵犯。
姜遇桥抬了抬手,想去摸她的脸,可不知为何,沉睡中的小姑娘突然开始流血,大片大片的血,晕在她白色的睡裙上,晕到整张床都是。
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急促。
下一秒,姜遇桥骤然惊醒。
像是被人从深渊里拉回来,睁开眼的一瞬,他看到的不是凉薄的夜色,而是灯火明亮的卧室。
郑良正站在门口,半张着嘴,有些讶异地盯着他看,“遇桥,你没事儿吧。”
姜遇桥这才慢慢坐起身。
身后冷汗湿了一背。
“我没事。”开口时,他的嗓音近乎嘶哑,可面色却依旧平静而冷淡,仿佛刚刚在睡梦中不安而惊醒的人不是他。
起身下床。
他喝了口水,眸光倦怠地看向门口的郑良,“这么晚了,有事吗。”
郑良拿着纸盒子,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蹭了蹭鼻尖,他才尴尬道,“没什么,就想给你送个快递。”
说话间,他把包裹放到姜遇桥桌上,“你走之前到的,好像是个玩偶的。”
姜遇桥捏着茶杯的手一顿。
见状,郑良也不好继续打扰,随便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转眼间,卧室再度安静下来。
姜遇桥伫立在原地,脑子放空了几秒,走过去,把快递拆开。
是最近很红的小羊玩偶其中的一只。
这一套,一共十二只,每一只都很难买,他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等了几个月才凑齐这一套。
姜遇桥拿着那只穿着汉服的小羊玩偶,清冷的眸光渐渐有了些许温度。
沉默几秒,他吞掉一整晚的郁气,低声叹了口气。
算了。
就这样吧。
只要小姑娘平安开心。
他都可以。
在医院住了几天,确定没事,钟可可才回家。
为了庆祝她出院,钟爱山当天弄了两排吹好的气球代替鞭炮,在楼下噼里啪啦地放,虽然有点老土,但也确实让钟可可觉得喜气很多。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钟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