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疑问句,但这话显然没有疑问的意思,倒像既定的事实,说出来也只是用来告诫。
就像长辈对小辈。
钟可可脑子麻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姜遇桥,“早恋”
惊愕落在对方深灰色的眼眸中,化成了明晃晃的心虚和尴尬。
像是佐证了什么。
姜遇桥别开目光,随手把货架上的奶茶扭正,状似不经地质问,“难道不是吗。”
“”
钟可可觉得自己灵魂脱节了。
她甚至忘掉自己的腹部还在疼,“我和谁早恋,吴立昂”
听到这个名字,姜遇桥眉心轻蹙。
那种久违的,熟悉的,说不清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类似钟可可六年级时,被男同桌硬拉手的那次。
那天她把那个男生摁在沙堆里揍了一顿,然后跑回家抱着姜遇桥的脖子,哭得声带直震,难过得好像自己初吻没了一样。
十七岁的姜遇桥开始觉得好笑。
但渐渐的,竟然真的生出那种自家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不爽。
所以,那天他第一次给钟可可打电话,却听到是个男生的声音时,毫不犹豫地挂断。
但钟可可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反应过来,她呆呆地问,“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的电话”
姜遇桥嗓音带着浅浅气息“你走后没多久。”
那天她前脚刚走,吴立昂后脚就回来,姜遇桥虽然在和卓信成聊学业上的事,但还是注意到他给周明月打了电话。
听语气,三人好像很亲密。
后来,他又看到他们在楼下说话,小姑娘说着说着,眼神明亮地笑了一下。还是卓亦凡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
不过这些细节姜遇桥不想说。
没什么可说。
至于钟可可,她早就懵了。
十来天的怨气就像被胀满的气球,而姜遇桥的话,就是那根针,轻飘飘地把它扎破。她想起吃烧烤的时候,她和周明月上完厕所回来,吴立昂脸上的不自然。
他不光接了姜遇桥的电话。
他还没告诉她。
手指渐渐收拢,钟可可憋闷的情绪被另外一种代替,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委屈。
姜遇桥不想纠结下去,抬眸看向远处一排排零食,又恢复成往常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还想买什么,可以告诉我。”
很明显的终止话题。
他的一贯作风。
他这个人,好像从来不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因为头脑聪明,大多时候,他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可以得到完美的推理结果。
这也是钟可可最无语的地方。
仅凭只言片语,就给别人判了死刑。
她气得发懵,完全忘记此刻应该解释什么,随口回怼,“那你为什么不再打一个”
姜遇桥眸光一滞。
他顿了顿,淡淡道,“我没打吗”
“”
钟可可这才想起她那天挂断电话的事情,但这并不能平复她的怒气。
反倒因为被将了军,神色更为憋闷。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两个人静静凝视着,谁也没有上前。
像是彼此对峙着,呕着气,直到姜遇桥的手机响了起来。男人垂下眼帘,往前稍微走了一米,接起。
他一走,闷疼的腹部便开始卯足了劲儿地作妖,钟可可无力地靠在货架上,鼻尖渗出了汗。
接完电话的期间,姜遇桥不自觉看向她。
钟可可身子往下弓,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遇桥哥,我感觉我要死了。”
“”
握着电话的手僵住。
姜遇桥察觉到不对,边听电话边过去,直到他看到钟可可一直用手捂着的地方。
根本不是什么经期。
而是急性阑尾炎。
这顿饭终究没有吃成。
听到钟可可出事,付远航飞奔下楼,开车把她送到医院。
进手术室之前,小姑娘眼泪晕在姜遇桥的袖子上,让他久违地心慌。直到手术室外的灯亮起,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姜遇桥长腿撑地,发颓地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五官立体,脖颈修长,模样清俊又安静,引来不少过路人的目光。
付远航靠在墙上,冲他扬了扬下巴,“走啊,抽根烟去。”
姜遇桥揉了揉后颈,“在这儿说吧。”
不愧是多年兄弟。
付远航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旁边坐下。
斟酌了一番,付远航开口,“你跟可可,咋回事儿”
姜遇桥面色无波无澜,眼神
像是失了焦,隔了几秒,略微茫然道,“不知道。”
被人表白,是常有的事。
但被从小看到大的妹妹表白,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