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会住进这样的奢华大宅,那是他在功成名就、成为一代肱骨之后,也许,是得等十年二十年甚至漫长的一辈子甚至到老死去都等不到为此,他圆木警枕、牛角挂书,可以逼自己逼到发狂的地步
而结果结果,有天却如此来得简单易如反掌
他闭上了眼,忽然不想再去看眼前这雕梁画栋,因为他又开始怀疑,到底是该嘲笑自己的无用
还是庆幸自己,如今有个这样的便宜身份,让他一步登天,瞬间少奋斗好几十年
顾峥居然又要再成一次亲,对象竟然又是这周牧禹,和他梅开二度,这简直是让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小四合院,西厢房中,她把一道明黄的绢布圣旨拿在手中看了看,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恰逢表妹徐茜梅进得房来探望她,步履摇摇地,偏着脑袋,盯着她手中圣旨,酸溜溜地勾着嘴说“恭喜你了,表姐哦,不,不对,现在应该叫你一声晋王妃了”
她那浑身不自在的语气表情可不又来了,明着是来道喜祝贺的,可是那眉眼中的嫉妒和酸涩却看在顾峥眼底无比清楚。
顾峥就算不高兴、也要装出开心高兴的模样了,淡淡地,也把头一偏,秀眉微挑,冲表妹喜盈盈地笑说“我成亲那天,表妹您早早过来帮我的忙,好不好”
徐茜梅皮笑肉不笑“好啊当然好了你是我的表姐嘛这忙自然是要来帮的”
徐茜梅那天夜里回去时候,顾峥后来才隐隐约约听说,他丈夫程文斌又受了好大通气,将洗脚水亲自端至女人床榻前,本是想讨好她“来,娘子,洗脚了,嗯”
徐茜梅心头的怒火,顿时狂烧大作。
猛把丈夫程文斌端来的一大盆洗脚水狠脚一踢,洗脚水瞬间稀里哗啦溅满程文斌一身。
程文斌站起身,忍无可忍,“你干什么干什么”
徐茜梅边哭边吼边骂“都是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但凡你有一点点出息,我如今还这样”
“跟你成亲了这么些年,过得日子如同寡妇,想生个一儿半女,也怎么都生不出来”
“人家都说,是我的身体不中用,可怜我还得替你隐瞒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袖子掩着脸就大哭嚎啕起来。
程文斌顿时就愧疚起来,哪知道这是眼下婆娘在借题发挥,想找个由头发泄一场,便赶紧轻拍着女人肩,坐在床沿柔声抱歉地哄“都怪我哎,你说,这汴京城里的大夫怎么也是不中用呢都吃了那么多的药,却还是”
“要不,咱们去求求你表姐看能不能求让她找晋王殿下帮个忙对,就是你现在那表姐夫,让他帮忙引荐一个宫中老太医来看看”
徐茜梅猛把男人一推,“好你个不中用的东西你还要我去请她帮忙瞧你还想请太医来看你是不是觉得不让人都知道你有病,你就不爽快,啊你觉得你很光彩是不是是不是”
女人把丈夫推着捶着打着,程文斌一脸憋屈又窝囊,半天才可怜兮兮地问“那你说,可还有什么法子呢”
徐茜梅一下被哽住,垂头丧气,瞬间视线恍惚起来,又想起以前那老不死算命的那些话
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终是摇摇头,“算了,算了,我不过是个命苦的”
皇家婚礼排场,各种详情细节,自不消说。顾峥后来也才明白过来一件事
同样一个男人,是迫切真心想要娶你,还是被逼着成亲,差别是多么巨大。
“娇娇,让我看看,你饿不饿你今天,可真美,真漂亮”
洞房花烛,满殿阁的红绸拉花,红纱红帐,男人轻轻地一帮她掀红喜盖。
对方也是一袭有质感华贵无比的大红喜服,盈盈烛光下,男人眉眼清俊,公子清秀如玉。
其他的宫女嬷嬷都在旁边恭然伺立着,偷偷地捂嘴笑。
顾峥垂下头,脸有些红。
他现在是这王府宅子的男主人了,而她自己却突然成了这府邸的女主人。从两个人预备筹办喜事,该有什么的王府长史、丫头,婆子,家丁厨娘也统统配齐全了。这场婚礼,其实统共举行了整整三天才最后入的洞房,皇家规矩多,又是初定,又是祭拜宗庙,又是入族谱,又是钦天监看期查日子种种繁杂琐碎,现在让两人回忆起来都很头疼。宾客喧嚣,还有前来道喜的,祝贺的,笙歌弦乐,外面喜乐炮竹声音不断。
男人把她的红盖头轻轻一揭开,两人眼对眼看了一会儿,就那么出着神。
顾峥不知眼前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她记得,当初,在江南宣城的时候,男人也是这样一身大红色喜服,可样子表情,却像在奔丧。
他的脸,简直比苦瓜汁儿泡过的还要苦。、
掐丝珐琅的金粉龙凤双喜烛台,一对儿臂粗的大红蜡烛噼啪一声,爆出团团火花。
灯花烛影,摇摇曳曳中,终于,就这样,该有的程序过场也都走完,所有人都退下,喜娘嬷嬷宫女们也都哥哥离开了,两人也喝完了交杯酒。
顾峥忽然从床榻间站起,说“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