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聚(1 / 3)

听到纪明武这句话, 严墨戟忽然就憋不住了,紧紧贴在纪明武的怀中, 低声呜咽了起来。

纪明武左手抱住严墨戟的肩膀, 听着怀中人那闷声的哭泣,眼眶微微有些酸涩,眸中滚动着一丝愧疚。

倘若他没有那么自以为是、自认为“为了阿戟好”,把孺心扩散的事情一直隐瞒到现在, 阿戟也就不会骤然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那些或好或坏的隐瞒,最终都会在不经意间成为另一个人的包袱。

纪明武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一下严墨戟的头发, 左手紧了紧, 微微闭上眼晴,倾听着自胸膛传来的沉闷的啜泣声, 心里无声地道

对不起,阿戟。

没能保护好你,又让你难过。

痛快地哭过一场,把纪明武半披着的棉襟衫都哭湿了,严墨戟才揉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坐起来。

对上纪明武依旧温柔的双眸,严墨戟忽然觉得有些害羞,不敢与纪明武对视,只低着头,看着纪明武胸口被自己哭湿一大片的棉襟,讷讷地道“我、我帮你换一件”

纪明武看着严墨戟似乎恢复了一些活力, 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一些,点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严墨戟的动作,看着他在房间里翻找到一件干净衣衫,然后帮自己换了上来。

纪明武没有提到自己对没有保护好严墨戟的愧疚。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道歉只会加重阿戟的负罪感尽管他并没有觉得那是阿戟的错。

听着房内的声音正常了,冯问兰端着已经凉了的药碗走了进来,把药碗放在床畔的矮柜上,装作没有看到严墨戟红红的眼圈“喝药吧。”

严墨戟赶紧帮忙把药端过来,趁着纪明武喝药的时候,他目光投向了冯问兰,眼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

哭过一场之后,他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多少收起了内心无用的自责,转而开始关心起武哥的身体状况“问兰,武哥的毒怎么样了”

冯问兰看了纪明武一眼,见纪明武并无反对,才叹口气道“因为重伤之后无力压制,纪大侠的孺心之毒,已经扩散到了全身,若非沈宗师及时赶到,东家可能都见不着纪大侠了。”

严墨戟抿了抿唇,神色微黯。

冯问兰也不是想戳严墨戟的伤口,继续道“有沈宗师出手,纪大侠的孺心之毒重新被压制住,只是也只能勉强保证的毒不立时发作,没法再压回右腿去了。”

“沈宗师也不行那还有什么办法解毒”

“为今之计,只有从锦绣门得到解药了。”

楚踏尘这时也进了门,听到他们的对话,看严墨戟一脸黯然的模样,笑着宽慰道“小严师弟放心,严师弟正在京城里对付锦绣门,只要锦绣门倒台,我们自然能得到孺心的解药。”

冯问兰也安慰他“听闻锦绣门门主用孺心控制了很多朝堂、江湖中人,只递送定时的缓解药物,那些人比我们更着急想要孺心的解药。”

得了两个人的安慰,又看到床上纪明武略带担忧的神色,严墨戟心情稍稍平复了些,想了想,又问“那现在我们有什么能做的吗”

“这些时日,且在这里安心住下吧。”楚踏尘与纪明武对视一眼,然后微笑起来,“锦绣门暂且找不到这里来,待太子成事、锦绣门门主伏诛之后,我们直接去京城。”

忽然,他面色微明,桃花眼又带上了一抹笑意,转头看向了门口“师父回来了。”

木门被推开,长眉白须的沈昆霄一边咳嗽着一边走进来,楚踏尘连忙上前搀扶,被老人摆摆手拒绝。

沈昆霄走到房内,在粗木方桌旁坐下,又咳嗽了两声,微微叹气“真是老了。”

楚踏尘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水温,递给沈昆霄。

严墨戟回头看了一眼纪明武,走上前去,忽然跪下给沈昆霄磕了个头“拜见沈宗师。”

尽管严墨戟前世不流行跪拜磕头,但沈昆霄既是武哥的师父,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一拜他心甘情愿。

沈昆霄没有阻止他,等严墨戟拜完了,才微微抬手,严墨戟只觉得一股气劲从身下升起,让他不由自主地站立了起来。

“如今你也算我半个徒弟,这一拜老朽就受着了。”沈昆霄放下茶碗,笑呵呵地抬起头,“不过以后不必多礼,老朽不爱那些虚头巴脑的俗礼。”

严墨戟抬头看看站在沈昆霄身后的楚踏尘,见他微笑颔首,便放下了心,点点头“我知道了。”

纪明武在床上起不来身,关切地望着进门时不住咳嗽的师父“师父可安好”

沈昆霄摇摇头,叹气道“受了些伤罢了,无妨、无妨锦绣门门主进境真是可怕,当年便已胜为师一筹,如今更是深不可测。若非你设法叫他中了孺心,他非是万全之态,为师也没这么容易拖住他。”

楚踏尘注意到沈宗师的话,微微皱眉“锦绣门门主中了毒,还能胜过师父”

“依为师所看,他的毒倒像是已经解了,只是孺心对宗师之境的伤害格外强烈,一时半会没能恢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