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严墨戟虽然明示暗示过很多次,这次倒是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他的意愿,倒让纪明武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
纪明武感觉自己左小腿上还残留着严墨戟脚趾滑过的触感,喉头微微动了动,沉默了一下,才叹气道“阿戟,你还小。”
严墨戟愣了一下。
这句话他在高三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听过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个月武哥给他过的生日,应当是原身的十九岁生辰吧
武哥拿这个搪塞他,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严墨戟咬了咬牙“武哥,我十九了,成年了。”
纪明武淡淡地回答“尚未行冠礼,哪里算得上成年。”
严墨戟真想咬他一口,这是哪里来的老古板,还要行过冠礼之后才能圆房
明明这个世界上嫁娶都是十四五岁就开始了的,他如今都十九岁了
纪明武似乎感受到了严墨戟的情绪,伸手轻轻拍了拍严墨戟的肩膀,低声许诺道“待你行过冠礼、家中长辈为你取了表字之后,若你还坚持我定然不会再推三阻四。”
你也知道你在推三阻四
这个时代,行冠礼是二十周岁之后,由父母或者师长为成年男子戴冠,并取表字,昭示着成为一个完整的成年人。
也就是说,他家武哥的意思,是要他这样素着、能看不能吃的再过一整年
何况他哪里还有父母师长乔家夫妇吗
严墨戟咬牙切齿“武哥,你在逗我吧你该不会想让乔家人来给我戴冠”
纪明武顿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手也从严墨戟的背上放了下来“阿戟,你没想过去找寻一下你真正的家人吗”
真正的家人
严墨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纪明武指的是原身被拐卖之前的血脉亲人。
若是原身,有能够寻找真正亲人的机会,应当不会有所犹豫吧
只是严墨戟自己对原身的真正家人只有一个概念的知晓,纵然能够查看原身的记忆,也无法体会原身对家人思念的感情。
更何况,原身确确实实已经死了,自己如今算是借尸还魂。不论是武哥、纪家、还是现在这些同事伙伴,都可以说是他凭借自己问心无愧相交知心的。
可是原身家人的宠爱,并不属于他,他怎么能顶着原身的壳子去享受原身求而不得的家人温暖呢倒不如干脆不去寻找,让原身的家人以为那个被拐卖的孩子已经彻底失踪甚至死了吧。
看记忆,原身家中还有兄弟,并非独子,又是豪门,想来也不需要他代替原身做些什么。
严墨戟回想起原身关于零散的童年记忆中,那些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那些成群结队的丫鬟仆人,抿了下嘴唇,故作轻松地道“我已经忘了原来的家里什么样子了,除了一块墨玉还能留作纪念,这能怎么找”
纪明武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会找到的。”
“希望吧。”严墨戟不以为意,又贴近了一些,忽然笑了起来,“找不到也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有我的家人了。”
纪明武一愣,在这初春的冷夜中,能清晰地看到躺在身边的这个青年眼中的信任与情意,让他的心里忽然充斥着温暖又酸涩的感情,用上绝世内力也无法压抑它们涌上自己的四肢百骸,让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抱紧了他的阿戟。
因为昨晚仍旧没有达成目的,严墨戟出现在什锦食的后厨时,脸色微微有点黑。
冯问兰与新聘请的账房先生路过时,悄悄给他望了个气,心里暗下了结论气火旺盛、似乎是欲求不满之症。
原来“一心剑”纪绝言,真的满足不了东家的需求
冯问兰打量了一下东家看似瘦弱的身躯,眼神隐隐带上了一丝敬畏。
严墨戟没注意冯问兰暗中打量的眼神,开口叫住她“问兰,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下。”
冯问兰一愣,对身边的账房先生挥挥手,叫他先去前台对账,自己走向了严墨戟“东家何事”
严墨戟先问了一下蒋老头的情况“蒋老头还算听话吗”
冯问兰笑吟吟地道“还好,最近老实了不少。”
蒋老头刚进什锦食的时候,当着纪明武的面自然是又多乖就多乖,去了恒温大棚之后,仗着纪明武不在,就开始想耍小把戏。
威逼利诱想从她这里套出解药的下落
哼,当她“毒手华佗”的名声是白来的吗
被蒋老头威逼利诱的事情,冯问兰也拿来跟东家告状过,每次都能得到东家安慰的下厨手艺;等东家问她一个人能不能搞得定蒋老头时,她又故作坚强地表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这种送上门来的、武功不低的试药对象可不好找,嘻嘻。
严墨戟一开始其实还颇有些担心冯问兰的安危,不过看钱平从不在意、蒋老头对冯问兰的态度又愈发恭敬恐惧,心里也多少知道冯问兰并不像是她表面上那样无害。
正因为从蒋老头身上看到了冯问兰的杀伤力,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