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3 / 4)

初定,虽然还是一片流离之景,却再无漫野的哀嚎之声。

邬玉即将获返北狄,晏榕与沈慕之则很快要启行燕都。

临行之夜。

晏榕亲自去了邬玉的房间,待门开后,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邬玉着实看不太上大历这位太子,原本在宫中尚不察觉,这段时间下来愈加觉得生涩稚嫩“殿下可是来找我算之前骂你的账”

那句庸才二字深深刻进了晏榕脑海里,令他辗转不眠,令他羞愤不堪,令他这段时间几乎每一个日日夜夜都在将白日里收获的一切反复记忆。

令他开始成长,令他明白并非一味温雅,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欲成大事者,必心狠手辣。

晏榕声音温和“三王子明日回程,孤特来送一送。”

邬玉“”

邬玉觉得这小太子脑子恐怕真的不太好用“我不是为你来的江北,也不必太子相送。”

晏榕表情温和,笑意朗然“孤明白,虽是皇叔之命,但这段时间三王子日日辛苦,孤送一送也是应该。”

邬玉“”

邬玉窒息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大抵连废物都懒得骂了,伸手便要关门。

晏榕却不紧不慢的伸手拦住了门棂,温声道“三王子不是因为孤前来江北,更不会因为江北百姓前来,难不成是为了摄政王前来”

邬玉神色一敛“玉为自由而来。”

晏榕轻轻一笑“那为何三王子突然对孤如此敌意”

邬玉“你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

晏榕眉目间一片和风朔月的安然,“只是觉得三王子对孤的恼怒来的莫名其妙,爆发点又似乎都在摄政王身上,觉得奇怪罢了。”

邬玉顿了顿,突然间明白了晏榕此来的目的。

他挑出一个笑来“敢问太子殿下奇怪什么”

晏榕看向他。

邬玉“是奇怪我为何会听摄政王的旨意,还是奇怪摄政王为何肯放我回去”

晏榕显然没想到邬玉会反驳“他是大历摄政王,你是北狄王子”

“我爱慕于他。”

邬玉打断了他的话,慢慢道,“我十分爱慕摄政王,不愿看他在燕都忧心,又怕他前来江北危险,所以我替他来了,很奇怪么”

晏榕怔了下,几乎是下意识便脱口而出“他不爱你。”

“是吗太子殿下如此急着反驳,不过是因为摄政王心悦于你”

邬玉笑了笑,“可摄政王是怎样的性格你我都十分清楚,喜恶迁移,随心所欲。殿下难道就能保证,他会一直喜欢你吗”

“等有一天他不再爱你了,太子殿下,你身上还有任何价值值得他多看你一眼么”

晏榕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屋中的。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坐了许久,突然狠狠砸了下桌面,生来便没沾过阳春水的五指擦在粗粝的木板上,渗出一丝丝的血痕来。

他不明白自己的焦躁究竟从何而来,甚至他突然有些搞不明白自己今天明明是想去拉进邬玉那方的关系,方便日后夺权之备可最终却成了这幅样子。

邬玉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疯狂在晏榕脑中回旋。

直到他快要临近崩溃的时候,屋门从外轻轻敲了敲,沈慕之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睡了么”

晏榕深吸一口气,敛好神色,将受伤的手藏进袖袍里,起身开门。

贴身太监来喜才从外头回来,见门开了,便随沈慕之一并进来,手脚麻利的为两人呈好茶,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晏榕“殿下,这是摄政王在南疆的全部行踪,探子刚刚飞鸽传书过来。”

晏榕点了下头,来喜便机敏的退了出去。

沈慕之瞥了眼那信封,有些疑惑“殿下,这信”

“无碍,只是孤一些私事。”

不过数月,晏榕面上原本属于少年的稚嫩便褪了下去,显得深邃而幽静。

他将手中的信放在一边,对沈慕之道,“北狄王病重,此次邬玉应该是为夺嫡而去。”

沈慕之颔首,轻声一叹“摄政王此举不妥。邬玉此人心计极深,又擅巫蛊之术,时间一长,必有祸患。”

晏榕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你我出巡数月,燕都只余摄政王与邬玉二人,孤担心”

“不会。摄政王不喜”

沈慕之话说到一半猛然停了下来。

晏榕“不喜什么”

沈慕之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摄政王恐不喜邬玉的性情。”

晏榕微微垂眸,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半晌后才低道“孤与邬玉,的确区别颇多。”

沈慕之“”

烛火跳跃之中,少年面上并不十分自信,咬着唇,显出一点固执的顽强。

沈慕之终究没能忍心将那晚诸鹤说与自己听的话讲出来,只好换了个角度“殿下近来是否对摄政王思虑太多,如此下去,恐怕并不益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