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在沙发里,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一张白皙的脸。
湿漉漉的黑眼睛,唇瓣红润,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
一笑起来两颊挂出梨涡和酒窝,眼睛弯弯的,说话永远轻声细语,慢吞吞地,软软糯糯,像豆沙包里甜甜的红豆沙馅。
被他给弄哭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嘉珩觉得自己就像是失去了什么资格似的。
最糟糕的是,他还是觉得可爱。
哭起来的样子怎么也那么他妈可爱,简直好看死了,心都化了。
陆嘉珩单手撑住眉骨,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自顾自地窝在沙发里丧,丧了一会儿,程轶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有人在狼哭鬼嚎,听得出战得正酣,程轶的大嗓门震天动地,悲切哀泣,听起来像是遭受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对待“陆少”
“嗯。”陆嘉珩捏着手机凑到耳边,继续瘫成一滩丧。
程轶“殿下粗来玩啊有妹子”
陆嘉珩面无表情的把电话挂了,站起身来走进卧室浴室,打开浴缸水龙头,放了满满的冷水,脱掉衣服。
泡了十分钟,他抬了抬手指,又打开花洒淋了一会儿,才迈出浴缸,坐在床角安静的等。
赤身裸体等了半个小时,好像没什么感觉。
体质这么好的吗。
陆嘉珩好气啊。
他套上衣服走进浴室,单手抓了条毛巾扣在还没干的脑袋上,又回到洗手间,走到洗脸台旁,堵上水池的塞子,水龙头扭到热水的那边。
陆嘉珩放了满满一池的热水,转身出了洗手间,翻箱倒柜翻出了医药箱,最后在最边缘抽出了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
他捏着重新走回到客厅,抓起手机,给程轶打电话。
程轶那边很快接起来了“殿下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们在”
陆嘉珩打断他“帮我买个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
“粉底液。”
程轶“”
程轶“啥玩意儿”
“粉底液,要最白的色号,越白越好。”
“”
初父和邓女士把晚上的饭菜都弄好了才走。
她肚子不饿,陪着你猜玩了一会儿,做了作业,从柜子里翻出了一盘机器猫多拉a梦的光盘,趴在沙发上看。
晚上六点多,初栀看完了两集,一直乖乖趴在她旁边的你猜耳朵突然动了动,前腿支起来。
初栀没当回事儿,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了。
那声音太轻了,几不可闻,刚开始初栀根本没听到。
她把动画片按了暂停,又等了一会儿,细细地听。
等了十几秒,声音又响起。
连续不断的,很轻的敲门声。
冬天的晚上六点,外面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初栀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泛起来了。
她咬着嘴唇,静悄悄踩上拖鞋,走到门口。
没说话没应声,只偷偷地打开猫眼的搭扣往外看了看。
陆嘉珩垂着眼站在门口,穿着薄薄的衬衫,没穿外套。
初栀肩膀一塌,长长地松了口气。有点奇怪他为什么没按门铃,还用这么小的力气敲门。
她站在门口没动,停了一下,转身重新回到客厅,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门口安静了。
几分钟后,初栀重新站起身来,又走到门口,往猫眼外面瞧,看见他还站在门口。
她眼睛刚凑上去,他又敲了两下。
极轻极弱的敲门声,声音小小的,听起来有点有气无力。
初栀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
又过了几分钟,敲门声第四次响起。
每次都是轻轻细细的两声,也不多敲,有点小心翼翼,好像怕吵到谁似的。
初栀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拧开了里面的反锁,打开了门。
她板着脸,用自以为凶神恶煞的眼神瞪着他,凶巴巴地开口“干什么”
小姑娘穿着睡衣,粉白色的棉质裙子,裙摆裹着荷叶花边,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
声线还是绵绵的,像只小奶猫。
好像没什么气势。
初栀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声音太小了的原因,想着一会儿说话是不是还是要大声点。
嗓音高还是低显得比较凶好像要稍微尖一点吧。
她正想着,脚边的你猜嗖的一下就蹿出去了,一口咬住陆嘉珩的裤管,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尖尖的爪子也露出来了,拼命的往上抓,湛蓝的眼睛仿佛都具象化出了仇恨的光。
初栀“”
初栀没想到你猜凶的这么积极,好像还一副终于能动手了的样子,怪高兴的。
脚边一只猫发疯了似的拼命刨他,陆嘉珩不为所动,低低垂下眼帘,有点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