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霜低下头去,假装自己方才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这时,长公主府的大门被人从里头打开,管事跑下台阶来到岑鲸面前,请岑鲸进去,并询问岑奕的来意。
岑奕双臂环胸“我找你们驸马。”
管事得了长公主的命令,知道这会儿除非是皇帝来了,不然谁都得排岑鲸后头,于是便叫人把岑奕领去花厅等候,又叫人去通知驸马,自己则亲自带岑鲸去见长公主。
半路上,管事还把岑鲸带来的挽霜给请到了别处。
挽霜看向岑鲸,见岑鲸点头,才乖乖跟着长公主府的丫鬟离开。
屏蔽了闲杂人等,管事带着岑鲸一路来到长公主府的书房。
萧卿颜时常会让官员到她家书房来议事,加上萧卿颜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萧卿颜的书房没少在私底下被人戏称作“宫外的宣德殿”。
宣德殿什么地方,皇帝下朝后召见朝臣商议政事的地方,若非萧卿颜是女子,光这一条就足以让朝臣们怀疑她是不是觊觎帝位。
管事把岑鲸待到书房门前,说让岑鲸自己推门进去,就走了。
岑鲸把手搭在门上,一路走来都还算平静,这会儿却突然有些紧张。
她慢慢把门推开,分里外两间的书房面积很大,中间就一道镂空的拱门做隔断,因此岑鲸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后头等她的萧卿颜。
岑鲸回身关好门,迈步走进里间,
随着岑鲸的靠近,萧卿颜慢慢坐直了身,最后岑鲸站定,想着闲来无事,就给萧卿颜行了一礼“殿下。”
萧卿颜一夜没睡,面色有些憔悴,看岑鲸向她行礼,她眼角轻轻抽了一下“坐。”
岑鲸依言坐下,之后便是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
岑鲸对此适应良好,一副能在这静静坐一天的安逸模样。
萧卿颜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启唇朝岑鲸唤了一声“吞舟”
这个称呼出口的瞬间,萧卿颜有些恍惚。
距离上一次对着岑吞舟唤出这两个字,过去太久了。
岑鲸想不出什么有创意的回答,只能照搬昨晚面对岑奕的反应,“嗯”了一声。
和去年面对岑鲸的感觉不同,萧卿颜在现在的岑鲸身上,捕捉到了些许岑吞舟的影子,她想起驸马昨晚跟她说,岑鲸就是这么回应岑奕的,于是恼道“别像敷衍岑奕那样敷衍我,说些别的”
岑鲸侧身用边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没敷衍他。”
说完思考了一下,对萧卿颜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做梦都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一天。
萧卿颜又一次红了眼眶,她不愿在岑鲸面前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于是别开脸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冷静,可却连吸气都带着无法遏制的颤抖。
她强忍许久,期间几次想要开口故作平静却都发不出声,最后实在忍不住,只能低头擦了擦眼。
岑鲸知道她要强,盯着手里的茶杯各种看,就是不看她。
等情绪稍稍平复,萧卿颜掏出一把匕首,放到桌上,声音微哑“去年琼花宴,我把它压在你脸上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去年琼花宴,萧卿颜曾起过毁岑鲸容貌的念头,还把匕首放在了岑鲸脸上。
岑鲸“去年春天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记得。”
萧卿颜的语气变得有些硬“我不信。”
岑鲸笑了“放心,我从未后悔把它送给你。”
“虽然你偶尔也会犯错,但从大体上来讲,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对你的期待。”岑鲸笑着夸她“很厉害。”
萧卿颜这两年想哭的次数加起来都没今天一天多,她忍不住跟岑鲸计较“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你的身份。”
岑鲸“哪啊,陛下和娘娘还不知道呢。”
提到皇帝和皇后,萧卿颜眯起了眼“你还想让他们知道你活着不成”
“这恐怕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岑鲸为自己那件比纸还脆弱的马甲发出感叹“你也看到了,我根本瞒不住自己的身份,方才来的路上岑家派人要把我劫走,我还以为连他们也知道了我是谁呢。”
“岑家”萧卿颜想起燕兰庭那边的动作,问“他们急了”
岑鲸转动手里的杯子,轻声道“一个不好便是叛国罪,能不急吗。”
自四月份在书院被凶徒挟持过一次后,岑鲸像岑吞舟的名声便被传开,之后几个月岑家一直都不曾舞到岑鲸跟前,全是燕兰庭的功劳。
可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才让岑晗鸢母子一次次出现在岑鲸面前。
原本岑家还能再继续折腾下去,偏偏他们有没落世家都有的通病入不敷出还要花钱如流水来维系体面,且极其自命不凡
为了获取金银钱财来保证自己的花销,他们勾结西耀的贡拉查氏,还替贡拉查氏买通陵阳县主身边的男宠刘梓康,让刘梓康把陵阳骗去月华寺。